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片刻后,这个身着蓝色薄纱,曼妙身材若隐若现的元香姑娘在身旁婢女的伺候下,向左边的楼梯款款走去。
怀仁所处的包厢在大堂右侧,选择左边的楼梯,无疑是一种表态。
一时间,满堂喧哗。很多人起身笑着朝对面那位头戴程子冠,儒生打扮的公子哥道贺。其余人看向怀仁,那眼神中,充满了惋惜和戏谑,仿佛是在看一个可怜人。
对面那位公子哥似乎早有所料,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楼下那些跟他道贺的客人一一招手,还向怀仁这边微微点头以示歉意。做完这些,他招呼着身旁一个面容清秀,书童模样的人过来,低声说着什么。
书童撇撇嘴,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下了楼。他跟一个酒楼管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听这位酒楼管事高声喊道:“今晚在座所有的酒水,赵公子一人承担。”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满场哗然。所有人纷纷起身向那位赵公子道谢,再无人看向怀仁哪怕一眼。
怀仁也有些讶异,虽说只是请了酒水,但在场百来号人,光酒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个一二百两银子,可请不起。这么不把银子当钱,这个赵公子的家室背景,可见一斑。
原先一直伺候怀仁的酒楼小厮此时也回到独立包厢,满脸歉意地望着怀仁。
怀仁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没被女子看上,只能怪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酒楼小厮递过来一百多银两,说道:“要不,我去向赵公子说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让吴老先生说下道观的事。”
这样也好,怀仁刚想回话,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
他低头望去,只见原先走向赵公子那边的元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形一转,转而走向怀仁这边。他呆呆地看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酒楼小厮也是满脸错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幸福”来的太突然,对面那位赵公子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一团。元香姑娘转而走向怀仁这边,这一幕引起了酒楼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怎么还可以临时换人的,没人管管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酒楼规定,不得擅自强迫姑娘们做出决定,一切由姑娘们自行决定。”
“是啊,这要是管,老子还就不来了。凭本事赢得的姑娘青睐,凭什么让这些人横插一手。换做别处,都是价高整得。如此一来,我们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些有钱人家。”
“只是可怜了赵公子......”
“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喝快喝,喝完跑路。万一赵公子突然不认账了,不想付酒钱了怎么办。”
“对对对,喝喝喝......”
......
楼下喝酒吃菜的客人们彼此靠在一起,他们的表情都很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毕竟他们此时的消费可都是由赵公子买单。直接笑,那好像也太不道义了。
元香姑娘临时改道,擅自更改恩客人选。酒楼里的管事们虽然也很诧异,但碍于规定,还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她。怀仁和身旁的酒楼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怀仁的房间响起一阵敲门声。
酒楼小厮把房间门打开,怀仁以为开门后,看到的会是那位姿色卓绝的元香姑娘。可他没想到的是,门外进来了一大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些人哗啦一声涌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布置。有人在地板上铺了一层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便宜的丝织地毯。地毯上,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玫瑰花,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
有侍女拿着一幅画往房间墙壁上挂,画上是一张床,床上有帐慢,床上隐约可见玉体横陈。有人往桌上摆放了一个香薰,顿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桂花香。
有两人抬着一张四条屏放在房间门口,每个立屏上,分别绘有“梅兰竹菊”四幅画。有人往桌上摆放着一些喜庆意味的瓜果。还有人拿着一床丝质薄被,被单,一对鸳鸯枕,往床上铺去。
......
这些人自顾自布置着,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怀仁的意思。
怀仁呆呆地看着,这些人布置房间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一间本就装饰不错的房间,被布置得更加豪华,看着就像一间婚房。
房间布置完后,这些侍女布置房间的侍女鱼贯而出,酒楼小厮也很知趣地离开,离开前还给了怀仁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酒楼小厮离开的得太快,怀仁甚至没来得及叮嘱他让说书的吴老先生道观故事讲的详细一点,
片刻后,一个身着蓝色薄衫的女子从外边走进来。随着她走进房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阵幽香。
怀仁和她目光交接,女子微微低头,略微有些羞意。
但很快,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把这股暧昧的气氛浇灭。
谁这么不懂事......怀仁上前打开门,只见敲门的是之前那个一直服侍自己的那个酒楼小厮。
“怎么了?”怀仁问道。
“对面的赵公子,差人过来给公子送一封信。”酒楼小厮欲言又止,停顿片刻才补充道:“来人还说,请公子您认真考虑一下信上的要求。”
“信上的要求?什么要求?”怀仁将信将疑地打开信封。
信上说的东西很多,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怀仁看完,总结出了一句话。
“你给我一个面子,我出三百两银子,你把元香姑娘送回给我,大家当做交个朋友。与我赵公子交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怀仁看完信,开口问道:“这位赵公子是什么来头?”
“好像他父亲是一个盐商,家里有的是钱。妻妾无数,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他父亲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
“你确定这位赵公子的爹只是个盐商?”
酒楼小厮点点头,“赵公子经常光顾,很多人对他的身世背景都知根知底的,应该不会错。”
怀仁哦了声,没再说话。
就这?如果只是一个盐商的儿子,他倒并不如何惧怕。
他回屋里,取出笔,在信反面写了几个字。然后,他把信重新塞回去,扔给酒楼小厮,道:“请务必交给赵公子。”
没过多久,对楼望眼欲穿的赵公子收到了回信。他打开,上面写着十几个字。
“老子是来嫖的,不是来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