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破门而入的蒙面男子又搜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有离开的想法。只是他刚走到门口时,就被敬亭山的杂役弟子从背后摸出来,手中利刃从后背精准刺入。
蒙面男想叫,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他难以置信地缓慢转身,只是他还没完全转过身,那个杂役弟子已经拔出利刃,朝他身子又刺了几遍。如此反复几次,蒙面男才如同一滩烂泥般缓慢倒下,手中青色符纸,无声息地散了一地。
“贪心的狗东西,这么多符纸,活该撑死你。”
这杂役弟子往他尸身上吐了口痰,又把地上大部分符纸都收进储物戒里,只留了一小部分塞进地上那人衣服里。正当他做完这一切,长舒出一口气,刚想推门而出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痛。
他难以置信地缓慢转身,只是他还没完全转过身,怀仁已经对着他脑袋上又砸了几闷棍。如此反复几次,这杂役弟子才如同一个醉汉般趔趄倒地。
“贪心的狗东西,这么多符纸,活该撑死你。”
怀仁把大部分符纸重新从他储物戒里拿出来,往杂役弟子怀里塞了一大捧,又在地上洒了部分,这才把剩下的符纸连同储物戒一起收起来。
他试探性地拿着自己身体与杂役弟子的身体比较了一番,确认很接近后,这才对着地上的杂役弟子使用了“移容术”。只见地上杂役弟子的脸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先的平平无奇变得熟悉,且眉清目秀。
果然成功了。
怀仁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之前在房间里顺出来的铜镜,果然看见自己的脸也变成了地上那个杂役弟子的脸。
没有感慨,这一刻的怀仁甚至连移容术的脸能不能变回去的问题都没有考虑。他不清楚移容术变换容貌有没有时间限制,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没有动蒙面汉,反而脱下杂役弟子的衣服,连同自己的衣服做了交换。不仅如此,一些小东西,比如原先属于他的灵石,练习火灵符的黄符纸等等,全都被他塞进杂役弟子衣服里。
反之,杂役弟子的储物戒,以及身上所有东西,都被他顺走。
怀仁身上原本就有十来颗火红色的圆珠子,如今也只取出了三颗。这种珠子叫做暖蕴珠,握在手心就能明显感觉一股暖意沁人心脾,算是这个世界的“暖手宝”,是俗世皇家子弟们冬天必备之物。
但在散修们手里,这种东西发挥了另一种用途——一次性法宝。不知多少大宗门弟子因为缺乏对敌经验,被散修们捏爆大量暖蕴珠,从而被突如其来的巨大能量炸得同归于尽。
怀仁一开始购买暖蕴珠,只是想当做防身,威胁之用,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却发挥了大作用。
重复检查几遍,确认除了细微肤色,身高体型等微小差距之外,没什么纰漏后,他这才把地上那两具尸体摆在一起,捏爆几颗暖蕴珠,往他们头上扔去。
过了大约一秒,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两具原先紧紧靠在一起的尸体被炸得各自倒飞出去。他们怀中的青色符纸散落一地,有些符纸甚至在烈火中开始缓慢烧了起来。
遍地狼藉,确认这两者必死无疑后,怀仁重新藏到门后角落里,用闭气术努力把自己藏在黑暗中。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在这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屋外敬亭山的人被这爆炸声惊动,纷纷往这里赶来。
最先赶来的是几名巡逻护卫,接着是肖云和一个两鬓如霜的中年男子,最后是敬亭山的管事以及杂役弟子。
怀仁缩着身子,躲在黑暗中屏气耐心等待。细密汗水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顺着眉毛,滴落到他长长的睫毛上。可他根本不敢伸手拂拭,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很小心。
他努力隐藏着自己,本想等个好时机再见缝插针地出来。可他等着等着,忽然前面一个杂役弟子朝这边瞥了眼。
被发现了了?怀仁脑子一下子陷入空白,整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很确定那名杂役弟子看见自己了,可不知为何,那杂役弟子不仅没有揭发自己,反而有意无意地挡在自己身前。
认识?包庇?
各种想法涌上心头,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杂役弟子已经抓住他肩膀,把他从黑暗中揪了出来。
前方站着的一个巡逻护卫只觉一阵风吹过,身后就多了一个人。他转头,看了一眼怀仁和他身旁的杂役弟子,认得这是两个同事后,便默默把目光转了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其中的一个“同事”,后背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了,脸色也因闭气术和过度紧张,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怀仁身旁这个帮了自己的杂役弟子,手心里也满是汗。
队伍最前方,肖云默默在两具尸体上细细检查了一番后,来到中年人身前,说道:“这两人应该都是为了抢青色符纸而来。其中一个先到,用空空门的手段破了房间禁制,大肆搜掠符纸。另一个人来得慢,却不肯退出。
从门口血迹来看,后者是在前者刚想离开时偷袭了前者,前者后背胸膛被连刺数剑。濒死之际,那人心有不甘,趁着后者忙着往兜里揣符纸的时候,挣扎着掏出暖蕴珠,与后者来了个鱼死网破。”
说到最后,肖云拿出一个罗盘,“这个东西确实是空空门......”
中年人冷声打断道:“我不在乎中间过程是什么样的,我只在乎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嘴,“不好,马上把那批画符的散修全部控制住,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所有杂役弟子和管事闻言,纷纷行动。
过了片刻,所有散修都被赶到大厅。经过盘查,确认赶过来的散修里少了两个人。最后经过一一辨认,有人认出地上这两个人就是白天一起画符的同事。
所有散修,对于地上这两句尸体献上了最美好的祝福,歌颂他们拼搏奋斗,拿了敬亭山的工钱,还偷主人家的东西。
敬亭山的人陆续离开,可当这些散修骂完,还想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却被告知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无法离开。不仅如此,外边多了许多护卫,里三层外三层。这些护卫的数量比他们,只多不少。
离开宅院的肖云和两鬓如霜的中年人一起走在夜色里。
青色符纸最后只救回了一小半,大部分符纸最后都被烧掉了。本来许多符纸还可以抢救一下,但因为肖云和中年人没发话,所以没人敢冒着“破坏现场”的罪名抢救这些符纸,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烧毁。
青色符纸,肖云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会不会对敬亭山的声誉造成影响。而他们眼下思忖的,自然也是这件事。
“要不封山吧,我再去调些人来。从上到下,细细搜查一遍。在明天事发之前,不放任何人离开。”肖云说。
中年人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以防万一,平白让人看出端倪,明天不要大规模撤离。所有负责看守的杂役和外门弟子,都留下来。”
留下来的必死无疑,肖云脸色皱变,他张着嘴,刚想开口求情。可中年男子却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