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之上,盖聂虽是精神放出,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但是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在天明身上,看着天明痛苦的脸庞,盖聂眼中露出担忧之色,但是随即想到谷虚道长的莫测手段又是稍稍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天明脸上的痛苦未持续多久,便平复下来,不仅如此,天明身上的浮现的清光让盖聂心惊不已,他从这清光之中察觉到一股十分旺盛的生机之力,若是炼化之后,对修为可增进不少。
在十九根气针没入天明脖颈之后,那封眠咒印发作的更加厉害,只见咒印如脉搏一般,飞快地跳动,连带着天明的心脉也是随之而动,照这样跳动下去,非得让天明心脏破裂不可,谷虚见状伸手一抓,一团霜白之气覆盖在封眠咒印之上,霎时结成一层冰霜,那咒印跳动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不过霜白之气也在不断消耗。
谷虚见状当机立断,双手掐诀,口中念诵有词,只见一道道神秘符文散发五彩之光不断打入天明体内,持续半刻之后,那霜白之气已是消耗殆尽,但是就在封眠咒印再次发作之时,谷虚眼中精光一闪,左手向上一指,右手竖掌一切,只见一道气刃朝着那封眠咒印斩去,盖聂见状顿时心头一凛,就在他胆战心惊之际,只听天明一声闷哼,就此昏倒过去。
而谷虚则是伸指一点,一道赤光闪过,将那落在石台上的一片血肉化为灰烬。
“天明!”
盖聂惊呼一声,着急上前,急忙扶住天明,查看之后,发现天明身上的封眠咒印竟然已经消失,而且丹田内存在一股生机之力,由丹田而发,顺着筋脉流遍全身,温养着他孱弱的身体。
“多谢道长!”
盖聂看着天明脖颈那处生长出来的新肉,顿时知道这封眠咒印已是被解决,小心翼翼的将天明放下,对着谷虚郑重一礼。
“盖先生不必多礼,贫道能的盖先生一句承诺已是足够,这位小友身上的秘密贫道也不愿多问,只是前途坎坷,只希望贫道的一点心意能帮他化险为夷,少受一些不必要的伤害,盖先生,此去路途遥远,这一瓶丹药今后会用的上的,后会有期。”
谷虚将一瓶养元丹递给盖聂,同时将丹药的用法说给了他,盖聂闻言再是一礼,这才双手接了过来,小心放好之后,谷虚对着他一点头,随后身化流光,从盖聂面前消失。
“真神人也。”
盖聂感叹一声,担心后方追兵赶来,将痕迹清理干净,背着天明一路东去。
秦宫大殿中,嬴政听着李斯的回禀,威严俊郎的脸上露出一丝怒容,放下手中竹简,淡声道:“龙虎骑兵是越发长进了,传令让他们前往西北,无令不得回。”
下面的李斯闻言当即称是,这三百骑兵的性命终究是保住,看来始皇帝陛下也是相信了这番说辞。
“一个盖聂就如此难抓,这让我朝威严何在,李斯,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陛下,盖聂乃是剑术名家,又有剑圣之称,一身武功已是当世绝顶,军中擅长排兵布阵,对付这样的武林中人难免会有些吃力,李斯认为这武林的事还是要武林来解决,李斯已是打探到了盖聂师弟卫庄的下落,只待陛下同意,李斯便可执行下一步计划。”
“嗯,这件事一定要用心去办,另外,墨家的叛逆分子追剿的如何了?”
前些时日,这墨家叛逆竟是相助楚国顽固分子,连机关兽都拿了出来,让秦兵损失不小,要不是公输仇及时赶到,这损失还要不断加大,这让嬴政十分不悦,下令公输仇和蒙恬限时三月攻破楚国。
“回陛下,一小部分墨家叛逆分子已是被斩杀,但是大多数都是逃入了墨家机关城,这墨家机关城隐藏在东岭群山之中,那里水流湍急,地势险峻,常年浓雾遮蔽,非是墨家之人难以进入。”
“哦,就是那被六国亡流称之为人间乐土的墨家机关城,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叛逆分子为他们所谓的义举兴风作浪,莫不是以为躲在那里便万无一失了,李斯,朕不去问你具体如何去做,但是这墨家机关城必须摧毁。”
嬴政说完后,又是拿起桌上的只见看了起来,李斯见状对着嬴政一礼后,转身出了大殿。
而就在李斯刚刚走出大殿,一个头戴高冠,身着玄赤袍服,面容阴柔昳丽,双眼狭长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李斯一礼。
“李大人。”
李斯见到赵高也是一点首,回了一句“赵府令”。
“李大人这急匆匆的是要准备去哪?”
“这不是赵府令该问的,李斯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李斯淡淡回了一声,袖袍一甩,错过赵高,朝着下面走去,而赵高看着李斯的背景,双眼红光泛动,修长食指划过嘴角,似笑非笑,随后转身离去。
另一边的谷虚在与盖聂分开之后,在东海一处高崖之上落下,看着天中白云时聚时散,海中激浪奔涌,拍打在崖下,溅起无数碎珠,在天阳照射下,闪烁七彩之光。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占地极大的靠海精致建筑引起了谷虚的注意,心神一动,谷虚从高崖上消失,来到建筑之外,看着匾额之上以篆字写着“海月小筑”四个字,谷虚顿时明白,这便是后来那假扶苏宴请李斯的地方。
“沧海映泰岳,鱼翅烹熊掌,这齐鲁名菜一直只是耳闻,今日倒是可以一饱口福,不过还是得先换些银钱。”
谷虚身上宝物不少,但是却无金银之物,想到这里,准备去当铺换一些银钱,就在谷虚刚刚迈步之时,突然看到一个身着蓝白儒家服,身材高量,面相俊郎的青年迎面走来,在距离谷虚不过数步之外停下脚步。
“先生,儒家张良有礼。”
张良对着谷虚执了一个儒礼。
谷虚闻言眉头一挑,看着张良道:“原来是小圣贤庄的三当家,贫道谷虚。”
说着话,谷虚也是回了一礼,心里则是在想,这张良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
“谷虚先生,张良此回是奉荀师叔之命前来,邀请先生前往小圣贤庄。”
张良直接道出来意,谷虚心神微动,看着张良清澈目光,淡声回道:“荀夫子好本事,贫道不过刚刚到了这桑海城,就现了踪迹,既然是荀夫子相邀,那贫道这便随张先生走上一趟。”
张良闻言当即面上一喜,其实他心里也十分纳闷,荀师叔半个时辰前将自己师兄弟三人喊到竹居,说是有一位贵客到了桑海,特意让自己到这海月小筑来等候,说是只要见到那人,便会看出是贵客。
三人虽是一头雾水,不过荀夫子的吩咐还是要做的,于是伏念便让张良在这海月小筑等候,果不其然,张良在这海月小筑等了片刻,将过往行人仔细查看,最后在谷虚出现之时,张良便就知道,这位便就是自己要等候的贵客了。
谷虚跟着张良上了马车,一路向着小圣贤庄而去,途中谷虚也是从张良口中得知,这荀夫子自从隐居之后,还是第一次主动邀请外人进入隐居之所,谷虚听完之后,只是微微点首,马车穿过街道,在山脚下停下,张良请谷虚下车,二人沿着着山道向上走去。
“小圣贤庄果真名不虚传,未至山巅,这书香浓郁之气已是令人心旷神怡。”
谷虚一边走一边看着两旁的景色,这一草一木都是被人精心打理过,虽是失去了自然之趣,但是那肃正严谨之意却是无处不在,由小见大,这小圣贤庄所要道出的真意,谷虚也能略知一二。
“道长谬赞了。”
张良听着谷虚夸赞,心中也是有些骄傲,不过面上仍是作谦虚之态,二人继续上山,行走半刻之后,谷虚只觉眼前一阔,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古意盎然,庄严肃穆的书院,朗朗读书之声清晰可闻。
而在正门之外,立着两道身影,左边一个俊雅不凡,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天生的华贵气度,眉宇间流露出沉着稳重之态,谷虚一望而知此人便是儒家现今的掌门伏念,也是执掌十大名剑第三的“太阿”的主人。
而在他左手边则是一个温润儒雅,平淡朴素的中年,双眸有神,不过比之伏念的稳重,张良激扬,此人却是更多的是平和与淡泊,放佛对什么事都是不在意,此人便是小圣贤庄的二当家颜路,与师兄伏念,师弟张良并称“齐鲁三杰。”
伏念与颜路看着迎面走来的二人,略过张良,二人同时看向他身边的谷虚,这一眼看去,二人皆是有不同感受。
“此人相貌不凡,不是庸俗之辈,身着阴阳袍服,浑身上下的那股自然之道,莫不是道家的哪位前辈高人。”
伏念脑海中不断思索,搜遍自己知道的道家名宿,没有一个能喝谷虚对的上,伏念不觉暗暗上心,能让师叔如此郑重的人,自有其独到之处,只希望此人不会给儒家带来纷争。
“此人气机与我修炼的坐忘心法倒是颇为相似,不过却有多了几分激进之意,道家之中,除了北冥子前辈之外,竟还有将自然生灭之道精修如此精深之人,此人来历非同小可。”
“道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伏念,如今的儒家掌门。”
二人走到正门之前,张良先将伏念介绍给谷虚,后者闻言对着伏念稽首一礼。
“贫道谷虚,伏念先生有礼。”
伏念见状也是端正的回了儒礼,随后张良又将颜路介绍给谷虚,二人见礼后,伏念对着谷虚道:“谷虚先生,师叔已是在后山静候,还请随我来。”
谷虚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伏念三人带着谷虚从侧门走进了小圣贤庄,这小圣贤庄外间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内部可是别有洞天,庄内建筑错落有致,可谓整齐划一,显出肃正严穆之风,让谷虚也是不由肃然起敬,四人行过九曲桥,过了三省屋舍,直往至中庭院而来。
“过了这至中庭院,绕过藏书楼,便是师叔隐居的半竹园了,先生,请。”
伏念伸手向前一引,谷虚点首,四人脚步不慢,约摸片刻后,来到一处占地亩许的竹林,溪流潺潺之音,竹叶簌簌之声,配以鸟鸣蝉叫,微风吹拂,幽静二字名副其实,就在此时,竹林掩映中,一处竹林小舍中传出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清晰落入四人耳中。
“贵客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入内一叙。”
伏念闻言对着谷虚伸手作引,谷虚见状踏上一条小道,蜿蜒曲折通向竹林深处,五十三步后,谷虚来到青翠竹居,而竹居之外,以为峨冠博带,面相苍老,但是一派森严的老者正立足门前,伏念三人见状皆是恭敬一礼。
“师叔。”
荀夫子闻言挥了挥袖让他们退在一旁,向前几步,对着谷虚执有一礼,“儒家荀况,先生有礼。”
“贫道谷虚,荀夫子有礼。”
二人见礼后,荀况点点头,请谷虚入内一做,随后看着伏念三人,道:“你们三人也进来吧。”
说着邀请谷虚先一步走近竹舍,而伏念三人对视一眼,随后急忙跟上,来到竹社舍之中,谷虚打量一眼,发现这竹舍内部空间不小,但是布置却十分简单,装饰除了几个竹雕之外,寥寥无几。
“此地简陋,让先生见笑了。”
二人跪坐之后,荀夫子对谷虚歉然一声,谷虚闻言则是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荀夫子何必如此自谦,依着贫道而言,此地却是返璞归真之所。”
荀夫子听到谷虚说出那四句,顿时眼神一亮,而伏念三人则是暗自惊讶,没想到这位看似道家的高人,竟然对儒家如此推崇,那四句虽是朴质,但是却微言大义。
“道长过誉了,老朽不过一介凡民,如何与神灵相提并论。”
荀夫子嘴上虽是说着不在意,但是脸上笑容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只让谷虚看的十分有趣。
“荀夫子,未知你邀请贫道前来所为何事?”
吹捧已过,谷虚肃容正声,看着荀夫子,伏念三人见状皆是屏气凝神,看着二人。
荀夫子闻言也是神色一正,看着谷虚道:“先生既然开门见山,那老朽也不拐弯抹角,敢问先生此行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