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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不舍:“他是举人老爷了,还得考啥进士,往后就是官老爷了。小桑跟他成亲,日子差不了。哎,怎么读书就要离开咱们家呢?”

“读书就要往外走,以后三柱子要是有本事,也得去京城。”

陈老汉愁得嘴巴发苦:“小桑只有三分像她爹,大树媳妇可是有六七分,真要被那些人看到,那些人可不就只是猜了。”

也是因着这个,二树媳妇很少出门。

谁能想到,还是让他们发现了。

李氏心头直跳:“我听村里人说,最近有不少人打听咱们家,我看,就是怀疑二树媳妇。”

陈老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日子让二树媳妇别出门,等流水席结束了,那些人再来,我们就可以赶人了。”

如今正是流水席,十里八乡想来吃饭的人他们都不好拦着,这些人就趁着这个时候来。

李氏叹气:“你说,陈恒夫妇人也不错,又一直在咱们村住,怎么有人要害他们呢?如今连小桑和二树媳妇都不放过。”

这话可说到陈老汉的心坎儿里去了。

“我也觉着奇怪,你说,那背后的人怎么就要害死陈恒媳妇?”陈老汉很纳闷。

这些年他经常琢磨这事儿,可一直也没个头绪。

陈恒媳妇到死也没跟他们说这些,只求他们照顾两姐妹,还特意交代大女儿平日不要出门。

也是因着这个,除了农忙实在没法子,二树媳妇是极少出老陈家的。

这么多年都想不出来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更想不出来。

陈老汉摆摆手:“睡吧睡吧,明儿还得忙活呐。”

李氏忧心,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很没精神。

陈小桑见状,也不卖绢花了,拉着李氏坐在屋子里就给她针灸。

李氏推辞不过,也就由着她了。

“娘,你昨晚没睡好么?”

“也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

陈小桑便道:“娘,今晚你睡前我给你扎针吧,扎完针就能睡着了。”

李氏听得心动:“成啊,你给你爹也扎扎针,你爹这几晚都睡不好。”

陈小桑给李氏扎完针,见她脸色好多了,身子也轻快后,就屁颠颠去找他爹。

这会儿陈老汉正在前头走动,跟来吃饭的人闲聊。

陈小桑见状,背着手跟在他身后。

转悠了两圈,有认识的人提醒陈老汉:“宝来伯,你闺女都跟你走好几桌了,你也没看见呐?”

陈老汉嘴快道:“我闺女跟着我,我还能不知道么?”

“那你怎么不回头跟她说话呐?是不是小桑惹祸了?”

陈小桑可不乐意听这话:“我一向都是帮家里忙的,可没有惹祸。是不是你经常惹祸,你爹总生气不理你,你便以为我也跟你一样?”

“这话你可说对了,水生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主,见天被他爹撵着满村跑。”陈老汉搭腔。

被拆穿的水生无奈:“得得得,我吃饭。”

四周的人见状,都乐了。

陈老汉带着陈小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便做贼一般小声问陈小桑:“你们在京城时,是不是有人来趴着你的屋顶了?”

陈小桑一听便知道是陈二树说的。

既然她爹都知道了,她便老老实实应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再听一次,陈老汉还是心惊肉跳。

“后来我们住进陈家,就没有人再找上门了。爹,你不要担心。”

他怎么能不担心?

陈老汉便道:“明儿流水席就结束了,你这两天好好在家待着,可别轻易出来了。”

“村里有这么多人,坏人抓不走我的。”陈小桑应道。

陈老汉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满脸震惊盯着陈小桑:“你看出来有坏人了?”

陈小桑往宴席那边努努嘴:“那一桌都是坏人,来好几天了,一直凶巴巴的,村里人都说他们是杀了人的,肯定不是好人呢。”

陈老汉:“……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出来呐。”

莫名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挣扎一下:“谁跟你说的?”

“好多啊,村里老人啦、村长啦,连大根叔都看出来了。”

村里人都这么聪明啊。

陈老汉叹息:“原来我不算个聪明人呐。”

陈小桑:“……”

爹的心思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她道:“爹你放心吧,陈爷爷就在县城,那些坏人不敢欺负我们的。”

“哪个陈爷爷?”

“子都哥的爷爷,陈阁老。”

陈老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在哪儿呢?”

“在县衙,陈爷爷说了,为了避免麻烦,他等我们流水席结束了才来咱们家。”

晴天霹雳啊。

陈老汉身子晃悠了下。

这真是好事不成双,坏事不独来啊。

“小桑啊,我的心疼得厉害,你快帮我瞅瞅。”

陈小桑把完脉,有看了陈老汉的舌头眼睛,道:“爹,你身子没事。”

“那我怎么心绞痛了?”

“你这是心病。”

陈老汉才不管是不是心病,这会儿他难受得厉害,得回家躺着。

这一躺,可把老陈家的人吓得不行,一个个着急来问陈小桑。

得知是心病,大家又着急起来。

“爹,你好点了吗?”陈大树问道。

陈老汉揪着胸口衣服,皱着眉头:“这心呐,痛得厉害,我这是心绞痛呐。”

陈小桑纠正他:“这不是心绞痛,是爹有心事。”

“心疼得厉害,怎么就不是心绞痛了?”陈老汉满脸痛苦地问陈小桑。

陈小桑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她爹要更难受了,便只简单道:“心绞痛是很严重的病,心病只要把心结解开就能好了。爹,你有什么难受的事啊?”

陈老汉巴巴瞅了她一会儿,转过身子,拿瘦削的背对着他们。

因着年纪大了,陈老汉的背早驼了,再加上人瘦,这么一躺,人就越发可怜。

陈大树看得也难受,便轻声问他:“爹,你有什么心事?跟我们说说,我们帮你想法子。”

“爹能有什么心事啊,我看就是怕家里银钱不够,这会儿难受呢。”陈四树猜测。

陈老汉扭头瞪他:“是我,我怕家里银钱不够,你能给我几千两银钱买田地不?”

“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啊?”陈四树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