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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捋了耳边的碎发,很不满:“哪儿来的庸医,还敢乱看病,真要有个好歹,他们当得起责任吗?”

“师父,你要往好处想,保不齐他们只是骗子呢?就为了多卖点药。陈小桑安慰云苓。

医馆几个病人:......这是个啥好处想?

云苓对着陈小桑伸手:“那些大夫给你们开的药方子呢?给我瞅瞅。”

“没有啊,他们给收回去了。”

云苓拧了眉:“哪有把看病药方子收回去的道理?”

大夫们看完病,写了药方子都是得给主家留着的。

一来,若是往后大夫再来看,也能了解病情变化,及时调整药方子。

二来,若是换大夫,也好让后头的大夫了解病情和用药。

若真是碰到庸医治死人了,主家留有证据,拿着药方子能去县衙告的。

怕陈小桑说不清楚,沈大郎替她说:“他们看病不要诊金,但是要在他们家抓药,抓药时药方子一块儿收走了。”

“你们就这么给他了?”云苓惊讶。

陈小桑小手一摊:“不给不让出门呀。”

沈大郎帮着陈小桑说话:“他们家不要诊金,药又便宜,大家都愿意把药方子给他们。”

云苓忍不住念叨:“真不怕被庸医给耽搁病情。”

陈小桑指指桌子上的药:“我的药都在这儿,师父可以看看嘛。”

云苓觉得有道理,拆开药包拨弄了几下,仔细看了会儿药,都快气笑了。

“这开的什么玩意儿!真要按着他的房子吃,我白给你调理半年身子了。”

沈大郎把自己的那两副药也拆开,“这是治我肝火旺的方子。”

云大夫拨弄了两下,看得眉头都拧起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治病的方子,分明是吃了会腹泻的药。

“照着他这药的吃法,你得拉好几天。”

陈小桑“啊”一声:“他们想害我们呀?”

这话是说给医馆的病人听的。

天冬在柜台站不住了,冲过来,气呼呼道:“我们去报官吧!不能让他们这么害人。”

“县老爷不在县城呀,不能报官。”陈小桑应道。

天冬更生气:“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害人吧?”

“一时半会儿没事,他们再坏也是为了卖药挣钱,不会害死人。”沈大郎安抚道。

陈小桑拧了眉头:“可是按着他们的药价,压根不挣钱啊,还要亏本,卖得越多,不就亏得越多吗?”

云苓听着不对劲,捻起一块炮制地焦黑的药材,放到鼻尖闻了闻,又咬了一口,脸皱成一个干了的橘子。

她吐出来就把药丢到纸上。

“这药的药性压根不剩多少,原本的药草不行,炮制的火候也不到。”

陈小桑转了转眼珠子,立马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那不是喝了也没什么用吗?”

“咱家药有八分药性的话,这药就只有三份药性。”云苓一点不瞒着:“这药压根就是废的,不该拿出来卖。”

陈小桑担忧:“药喝了没用,不是耽搁了病人的病情吗?”

她见天跟药材打交道,一瞅抓药师父手头的药就知道不行。

可她知道没用啊,普通人不懂,分辨不出来,只知道这个药材便宜,就来买。

听着他们师徒的对话,几个病人凑在一块儿嘀咕:“得亏没贪便宜买这个药啊。”

长生爹气得扣紧了凳子:“连不好的药都拿出来卖,丧了良心了。”

药材是治病救人的,药不好,不就是想害死人嘛。

“真是丧良心,这种钱也敢挣,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的是有良心的人,像他们这种没良心的,抱着钱不知道得睡得多好。”

几人小声嘀咕,越说越气。

跟外头的庸医比起来,他们当然更相信云苓。

比如长生,之前脖子上那么大个瘤子,现在全好了,长生爹和长生是打心眼里把云苓当救命恩人。

另外一个病人也是病都重,先泽慢慢好转。

大家一点不怀疑云苓说的话。

陈小桑就是要让她师父说出来,让他们听到,至少不能让他们也去买没效果的便宜药。

长生爹激动道:“云师父,这事儿您得揭发出来,让他们关门走人呀!”

云苓眼皮一撩:“我为什么要管这种事?”

“当然是为了病人,为了维护我们大夫,不能让他们毁坏我们大夫的名声!”天冬正气凛然。

好家伙,自家徒弟从维护神医谷的名声,到维护所有大夫的名声了。

云苓连连给天冬鼓掌,随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摆手:“不去!”

一盆冷水把天冬从头淋到脚。

他立马跟陈小桑告状:“小桑,你管管师父!”

陈小桑很为难:“她是师父,我哪里管得了嘛。”

“你不给她做那些霜啊奶啊,她就听你说的了。”

天冬都看小桑这么干了好几回了。

旁边的几位病人也怂恿:“云大夫,这事儿您得站出来啊,要不然我们这些病人咋办?”

“别指望我啊,我就想安心挣点钱,这种事儿,得官府管。”

云苓一点余地不留。

有病人她看病,没病人她好好睡觉,比什么都强。

去戳穿别人做什么,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爹娘,她啊,可不想再惹事了。

陈小桑跟着点头:“是呀是呀,得官府管。”

沈大郎想来想去,也觉得他们说的没错。

天冬气得跳脚:“怎么连你也听师父的?”

陈小桑眨巴眼:“她是师父,我是徒弟,徒弟就该听师父的呀。”

云苓又是高兴又是憋屈。

“你要是早这么想,咱日子过得多舒坦呐。”

天冬气得大吼:“你们不去,我去!我要揭穿他们,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骗子,是害人精!”

说着,还真往外头跑。

云苓脑壳疼。

她这么懒散的人,怎么就教出天冬这种多管闲事的徒弟了?

到底自己要紧还是别人要紧啊!

都怪老头子!非得跟他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看把她徒弟教成啥样了。

陈小桑赶忙喊沈大郎::“大郎哥,把他拎回来吧!”

沈大郎果真拎着天冬后背的衣服,把他从外头带回来了。

才一落地,天冬拔腿就要往外怕。

沈大郎胳膊一伸,又把他给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