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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汉摆摆手,“菩萨肯定是看我家小桑年纪小,怕她记不住。”

云苓竟然没法反驳。

旁边的陈四树了然地对云苓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可除了菩萨和神仙,还能有谁能教小桑这些呐?”

陈三树直点头:“小桑还得上学读书,又要帮家里忙活生意,一整天都没空闲,也只能晚上睡觉有工夫学学炮制药材。”

“你们确信那些药不是她乱炮制的么?”

云苓忍不住扭头看向陈小桑。

站在凳子上的陈小桑,显得很高,可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年纪小。

这么小的孩子,真会炮制药材么?

炮制药材可不是简单的事。

首先要会认,还得懂得草药哪个部位能入药。

再来,才是炮制的法子。

不同的炮制法子,炮制出来的药性还不同,针对的也是不同的病症。

还有草药成熟度的把控,火候的把控,都需要极为丰富的经验。

云苓从小被师父收养,从她记事起,就跟药材打交道,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说自己精通药材炮制。

单单她知道的,能独挡一面的药师,少说得有四五十岁。

再能耐些的,年纪也都往上走了。

再瞅瞅陈小桑的小个头,她连连摇头。

陈二树见她不信,就道:“她炮制的药材都卖给傅家了,之前还卖了一个炮制甘草的方子给傅家。”

云苓双眼一亮:“卖了几百两?”

陈老汉惊呼:“能卖几百两?!”

他心痛得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没法呼吸了:“她就卖了十来两,亏了亏了……”

云苓更心痛:“傅家愿意买的方子,肯定是很好的。”

“好像是甘草的二十多种炮制的法子。”陈四树满脸纠结地问云苓:“亏很多吗?”

二十多种炮制法子?!

她知道的甘草炮制法子也才十二种啊!

这是把甘草的炮制法子都给汇总完了呀。

云苓觉得自己的小徒弟太败家了。

这样的方子,少说得值四五百两。

她恨铁不成钢地瞅着老陈家的人,道:“只要懂一两味药材的炮制法子,一家人就饿不死。有些药农,只认得两三味草药,他们世世代代就靠着两三味草药过日子。”

云苓揉揉自己的大胸,想缓解自己的心疼。

二十多种炮制法子呀,他们留着世世代代传下去,就能吃喝不愁了。

云苓忧伤道:“这种方子,是摇钱树,可以一直帮你们挣钱。”

她越说,陈老汉就越心疼。

他嘀嘀咕咕:“摇钱树啊,就这么没了……”

他不能责怪陈小桑,就气呼呼对着几个儿子撒气:“你们怎么就不拦着小桑?”

几个树也不知道哇。

可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敢开口反驳,要不他们爹就能抓着他们骂。

李氏就应道:“你是当家人,你都没拦着,还怪儿子们。”

陈老汉顿一下,握了拳头,一下下锤着自己的胸口:“我怎么就没拦着,要是留着传给几个柱子,他们日子得多舒坦哟!”

陈小桑不在意道:“这样的炮制药材的方子我很多呀。”

陈老汉愣了下,便急急上前,问陈小桑:“闺女,你还有多少炮制药材的法子呀?”

多少……她还没算过呢。

陈小桑小手拖着下巴仔细想了会儿,迟疑道:“一个人给十个药材的炮制法子是够的。”

别说十个,就是一百个,她也能给出来。

不过她怕吓着她爹,就往少里说。

“也都跟甘草一样,有二十多种炮制的法子?”

“是呀。”

陈老汉咧了嘴乐,顺手去腰间摸。

等他反应过来,心里空了下来,顿时又忧心了:“现在只有四个柱子,还够分,后头生出来的五柱六柱不都没了么。”

陈四树听得心一紧。

轮到他儿子就没了可不成呐。

他就凑到陈小桑跟前,巴巴瞅着她。

陈小桑小手挥了挥,“我还在学嘛,等五柱出生,我又学了好多药材的炮制法子了呀。”

大家一想,可不是这么回事么。

于是一个个又高兴起来。

陈老汉高兴得嘱咐陈小桑:“你好好跟着菩萨学,往后再教给你侄子侄女们。”

往后柱子们有屋子有田地,农闲了还能炮制药材拿去卖,日子能过得宽裕。

“学炮制药材,还不如挣钱买铺子和田地呢。”陈小桑念叨一句,就去忙活手头的活儿了。

她随口一说,陈老汉却是听进心里了。

他在腰间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到,他就把手指伸进裤腰带里头,来来回回摩挲。

云苓又将目光落在陈小桑的身上。

难不成,她真有菩萨教炮制药材?

这……真不敢相信……

陈小桑才不管她信不信呢,反正她不担心别人会猜到她这个芯子换过人。

到后来,他们解释不了,就会信了她给出的解释。

陈小桑把药材配齐,就往药罐子里倒,双手端着药罐子,就往后院走。

李氏怕她把自己伤着,就把她手里的药罐子接过去,到后院加了水,放在炉子上,加了柴火熬好,倒进碗里端到云苓跟前。

陈小桑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过来。

见云苓已经在闻药,陈小桑几下跑过来,就道:“师傅,我的药很好的,你试试嘛。”

云苓怀疑地瞅着她:“真没问题?”

陈小桑很不高兴:“师傅,你不信我。”

毕竟是药,她怎么敢轻易相信。

陈小桑就“哼”一声,歪了脑袋,傲娇道:“这可是很厉害的人教我的。”

这个很厉害的人,当然是她前世的师父。

可陈老汉等人不知道呀。

他们就以为陈小桑说的是菩萨。

陈老汉伸出枯瘦的手,把那碗药端过来,放到嘴边,就要喝。

陈四树嫌弃道:“爹,你喝了别人还怎么喝。”

“云师父能喝,我怎么就不能喝了?”

大家就嫌弃地瞅着他跟晒干的橘子皮一样的脸。

陈老汉怒了:“臭小子,你们还嫌弃你们老爹了!”

“爹,我们是你儿子,不嫌弃你,可长生不是啊,你这么喝了,人长生还怎么喝得下去。”陈大树忍不住提醒心里没数的老爹。

他能跟云师父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