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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敲开第三排中间的一间屋子时,沈大郎才出现在他们眼前。

沈大郎往外一看,就瞅见外头全是人,他惊了。

陈小桑对他招招手:“大郎哥,我们来看你了。”

“沈大郎?不是叫沈睿庭吗?”

“沈睿庭应该是学名,沈大郎是奶名?”

“这就是那个十三岁的神童?看着不像十三岁吧?”

“看身形不像十三岁,你们看看他的面容,很是稚嫩,不像年纪大的人。”

众考生往门口围过去,当着沈大郎的面就议论纷纷。

沈兴义底盘稳,体型又大,被挤一挤倒是没什么。

陈小桑就不行了,被一路往门口推。

沈大郎瞅着她被挤得憋红了脸,心里不舒坦,一伸手,就把陈小桑拉到自己屋子。

陈小桑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热乎乎的。

沈大郎拧了眉头,清冷的声音对那些围过来的秀才们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读书多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之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了。

那些考生,上至五六十岁,下至二三十岁,一个个都愣了。

有些年轻的考生看到陈小桑时,红了脸,一时怯怯然起来。

有人开口了:“对不住姑娘,我们着实失礼了。”

“我们想看看一同考试的神童,一时忘乎所以了,还望姑娘赎罪。”

陈小桑瞅着沈大郎,乐了。

往日装得冷淡,心还是热乎乎的嘛。

又很细致,看看,她被别人挤了几下就开口护着了。

有个三十多的考生道:“她还小,不碍事。”

沈大郎冷冷瞅着那人:“再小,她也是姑娘,名声要紧,不是你一句不碍事便不碍事的。”

那三十多岁的考生面露不悦,不过面对沈大郎,他到底没多话。

毕竟是一个十三岁就能参加府试的神童,哪怕这回考不过府试,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不好得罪。

倒是另外一个年级稍大的老爷爷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走过来递给陈小桑,慈爱道:“拿去买糖吃。”

陈小桑连连摇头:“我娘说了,不能要别人给的东西。”

老爷爷应道:“这是我的赔罪,小丫头接着吧。”

他家有个跟这丫头差不多的孙女,自他参加县试到现在,都三个月了,一直没见着。

看到长得好又活泼的陈小桑,他心里就多生出了几分喜爱。

陈小桑摆摆手:“老爷爷留着给自己买包子吃吧,我家有好多糖,我都不爱吃了。”

这老爷爷看着不像家境宽裕的人家。

她不能要这个钱。

老爷爷欣慰得连连点头,这丫头家里教得真好呀。

若是换了别的孩子,有人给钱,就该立马接了。

”爱不爱吃包子?我给你买几个包子吃,好不好?“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考生弯腰,轻声问陈小桑。

想到肉包子的味道,陈小桑咽了下口水。

离她近的几个考生看乐了:”枣泥糕喜欢不?“

”糯米糍呢?“

”我听说府城有一家芙蓉糕,味道极好。“

自从来到府城考官住下后,这些考生一直关在屋子里读书,天天便是吃厨房专程做的饭菜,陡然说起吃食,一个个就停不下来了。

陈小桑觉得这样说下去,他们能说一天。

她便应道:“好吃的东西我都喜欢,但是我爹娘说了,不能让别人破费。我想吃好吃的,会让我爹娘买给我的。”

众人听得惊奇不已。

能抵挡住吃食的诱惑,这个丫头真是不一般呐。

大家再看看沈大郎这个“神童”,再看向沈兴义时,一个个满脸的羡慕。

儿女都如此聪慧,又生得招人稀罕,真是不同凡响呐。

他们瞅着沈兴义带着陈小桑来的,便认为沈兴义是陈小桑的爹。

有已经当孩子爹的考生对沈兴义直拱手,凑近了向他讨教如何教导孩子。

儿子被夸,沈兴义高兴得都快晕乎了。

他摆动着蒲扇般的大手,很谦虚道:“孩子嘛,给吃的给喝的。若是想读书,就把他送去私塾读书,先生会帮咱教好孩子的。”

有人憋不住了:“就这样?”

“就这样。”沈兴义往沈大郎一指:“他从小就没让我操心。”

除了逼着他挣钱,不听他的话非得考科举外。

这些他操心也没用啊。

儿子太有主意了,压根不听他的。

想到这儿,沈兴义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到沈大郎身上,再瞅着沈大郎,一个个更是不敢小看他。

有人先上前,对沈大郎行了个礼,等沈大郎还了一个礼才问道:“小友不知过的是哪个县的县试?”

沈大郎客气道:“丰都县。”

“丰都县我倒是去过,不知小友师从哪位县学先生?”

沈大郎便道:“县学是魏先生,村学是郑先生。”

大家对村学里的郑先生自是不在意的,倒是对丰都县县学的魏先生起了兴致。

能教导出沈睿庭这样的人,魏先生必定是位好先生。

在场有人已经在心里盘算,等考完府试,再去丰都县找找魏先生。

在场众人围着三人闲聊,最先不耐烦的是沈兴义,他虎了脸对围着他的人道:“我好不容易来看我儿子,话都没说两句,净是跟你们说了。”

那些人便知道他这是赶人了。‘

一个个也不耽搁,纷纷抱拳对他们行礼,慢慢往外走。

有跟陈小桑聊得起劲的人很不乐意走。

读书哪儿有跟这丫头聊天开心呢。

陈小桑就摆摆手:“以后我有空了再来看你们。”

旁边的沈大郎无语了。

这个丫头,到哪儿都能跟人聊得难舍难分。

再难舍,他们还是说完话了。

沈大郎把沈兴义和陈小桑引进屋子里,关了门。

两人进来才发现这个屋子极小,比在县城看到的那个屋子还小。

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一个椅子外,就放不下什么东西了。

陈小桑拧了小眉头:“大郎哥就住在这儿呀?”

“恩,一个月一两银子,比去住客栈便宜不少。”沈大郎将凳子放到陈小桑腿边,让她坐。

沈兴义四处看了看,一只手撑着桌子,身子往上轻轻一跃,人就已经坐在桌子上了。

陈小桑却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