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仲英!仲芙蓉!你讲话不要太过分!……朕何时说过你是乱臣之女了?”
赵煜气的眼中冒火,手上一带,将仲英整个人转了过来。
两人面对着面,气息紊乱,眸色变幻,心情复杂。
“朕这一切,都是你帮朕得来的,没有你,朕也许早就因为命格的诅咒而……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本来想着要心平气和的探讨一件事。
可是说着说着,就容易跑偏,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专挑一些扎心窝子的话,伤害对方。
赵煜此时就是情急而乱,抓着仲英的肩膀,指端用力得紧。
仲英无声嘶痛一声,她感觉,自己中衣内的皮肤大概已经被他暗的青紫了吧。
但是,他却因为盛怒没有注意到她极力克制的情绪。
“陛下,臣妾说过了,如今的臣妾不过是一个乱臣之女,没有任何资格再占着这中宫之位。
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陛下,如今的你我,早已不是天门山上的你我了。
就请陛下,准许臣妾离宫吧,就算为了谨言,让他不会有一日夹在你我之间,不知该如何取舍,陛下也该让我离开的。
陛下的担心,臣妾明白,我这辈子既然选了陛下,就决然不会再选择别人。
何况长清哥哥如今早已对我,没了那份心思,陛下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她声音低微,轻似呢喃的落羽,听在赵煜的耳中却比千金还重。
被她说中了心中之思,赵煜面色变了变,唇角的肌肉跳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被拆穿的狼狈。
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皇帝的威严与霸道王爷的气势,就这么突然窜了出来。
“朕不准,朕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朕的身边。
仲芙蓉,你以为你这么说,朕就会甘心让你离开?
你做梦!朕不管你什么,朕都不会准你离宫的!”
屁!对她没心思!
如果他那个皇兄对她真的没了心思,会冒着生死去长白山,毁了容貌,却毫无怨言!
赵煜暗想他才不会犯傻呢,若是让她出宫,他那个皇兄一定会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
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仲英仰头凝视着他,冷冰冰的说道:“陛下,您觉得,您能管得了我这个逆臣之女么?”
“能不能,我们试试看!”
“好,既然陛下您如此有信心,不如和我赌一把?
让我出宫,一个月内,若是你的人能将我抓回来,我便留下不走了。
可如是陛下一个月内,没有将我带回宫中,就放我自由,如何?”
“朕不赌,芙儿,你是不是当朕傻?你的能耐,朕会不清楚么?
在皇城之内,朕的人守着你已经很难了。
若是让你出了宫,隐身于江湖,想要找你,岂不是难上加难。
芙儿,你就安心的留在朕的身边吧。
若是真有一日,被你逃出宫去,就算是天涯海角,用尽各种办法,朕都会把你找到,带回来的!”
“赵景煦,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哼,皇后你今儿才了解朕啊!来人!”
赵煜的话音方落,殿外就窸窸窣窣走进了几个守夜的宫女和太监。
他们之间见到皇帝深夜亲临,还不让他们通报,本以为皇后和皇帝的感情今夜就会重归于好了。
脸上都带着喜气,微低着头进来的。
可万没想到,他们进到殿中,却感到气氛冷如寒冰。
就在他们心中揣测之时,赵煜满是寒意的声音响彻殿中:
“皇后娘娘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尤其是神志受损严重,从今日起,每日里十二个时辰,你们都要贴身伺候好她!
绝对不能让她离开皇宫半步!
若是她出了半点差池,朕就要你们的脑袋!听见了没!?”
“是,奴婢们听见了……”跪在地上的众人,瞬间心中哀嚎一片,这怎么好好的一个火辣辣的夜,就变成了这么个局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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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仲英的芙蓉殿就被紫焰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皇宫之内,她可以随意行走,但是不论她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堆的侍卫。
别说她如今势单力薄,无法突破重围,出得宫去,怕就是她变成一只蝴蝶,都插翅难飞呢。
赵煜如此困住她,仲英每日见到他的脸色就更冷了。
皇帝陛下天天笑脸相对,皇后娘娘日日冷颜而迎。
芙蓉殿里的宫人都已经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半月之后,边疆传来战报,边境动乱,契丹来犯,素有“鬼面将军”之称的赤赫大将军亲率大军压境。
赵煜见了边疆送来的折子,在朝堂之上,询问有谁能够挂帅出征迎战契丹。
满朝武将却无一人敢请战,瞬时令他心中怒火徒增,却无动声色的没有问责于任何人。
经过长生殿之事,仲家父子除了仲讯之外,其他人都主动卸下了军权,留在国公府中闭门不出。
手握重权的平西王却在日前旧伤复发,于其府中养伤数日,尚未痊愈。
因为赵煜特意让白霜对仲英封锁了这个消息,直到翌日午后,仲英才在入宫陪伴她的莫娉婷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凭栏而倚,美目远眺,仲英心中想着,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来了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出宫的机会。
傍晚十分,仲英见到每日必到芙蓉殿蹭晚膳的赵煜,破天荒站在远处就对他露出了久违的明亮笑容。
被朝中之事扰的心烦不安的赵煜,被她的笑容暖的心都要化了。
他瞧着她的眸眼,专注而深情:“芙儿,你这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朕么?”
赵煜以为自己这些日子的诚心终于感动了她,可她说出来的话,差点把赵煜给气死。
“陛下,听闻我大宋边境与契丹交接之城出现了动乱,朝中武将无人出来请战。
臣妾自请率兵出征,为陛下分忧,前去边境守护边城百姓的安危。”
“芙儿,你!”她和他冷战了这么多天,终于肯主动同他说话的原因,竟是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