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明白恋野的意思,也不反驳什么。
因为恋野说得是对的,这个可能完全存在。
白石再问:“他有自杀的倾向吗?”
“那倒没有。”樱井道:“只是他单纯的不吃饭不喝水,没有自残的意向。”
白石点头,问:“那他这个状态持续多久了?”
“也就这六天的事。”樱井道:“除了最开始进来的那两天,他大叫着冤枉以外,第二天开始就沉默了下来,到如今就成了这样,或许知道自己是无法逃罪,也就放弃了。”
放弃吗?白石看着一脸死会的远藤不语。
“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吗?”白石问。
“嗯,不过有一天不是。”樱井道:“有一天晚上,远藤鸣突然他还对着窗外的月光跳舞,诡异得很。”
“跳舞?”白石闻言扭头问:“什么舞?”
“认不出,但很像盂兰盆节的祭舞。”樱井道:“诡异得很。”
很像盂兰盆节的祭舞?
白石若有所思。
盂兰盆节,在日本被称为灯笼节,也叫魂祭,主要是祭祀先祖。
发展到现在,除了祭祀,也有着合家团圆的意义。
许多地方和企业在这节日期间是放假的,是个大节。
远藤鸣突然跳舞,应该有其意义。
白石问:“樱井警官,你记得他是哪天跳的舞吗?”
“应该是3月26日。”樱井道。
“跳了几天?”白石问。
“就一天。”樱井道。
白石点头,道:“3月26日是龟梨小满去世的第七日,他可能在祭祀龟梨小满。”
“诶,你这么一说,的确。”樱井恍然:“祭祀吗?”
日本当然也有头七的说法,某些地方或是大家族还会在这一天举办一场价格不低的法事。
随即樱井也有些不解:“不过,他杀了龟梨小满,却为受害者跳舞吗?”
白石沉默,恋野闻言则道:“装神弄鬼罢了。”
樱井耸肩,白石则问:“恋野警部补,你知道这件事?”
“我怎会不知?”恋野道:“远藤鸣是我抓回来的,在他送检正式被判刑前,他的安全自然由我负责,一举一动我都清楚。”
“那你没有想过这其中可能有深意?”白石问。
“能有什么深意?”恋野道:“无非是为了迷惑我们,刻意这么做而已。让我们产生和樱井一样的想法。我岂会上当?”
白石面无表情的问:“万一并非迷惑,而是真的呢?”
“那也改不了他杀人的事实,此举只说明他是真正的变态,杀了人还祭祀,令人作呕。”恋野毫不留情地道。
白石刚想张嘴,一直没说话的海市琉雨突然开口:“不是哦。”
嗯?”众人看向她,海市琉雨神情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不再呆滞和茫然,转而变得沉静,眼神也越发清澈。
白石则了然,海市琉雨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恋野神色不善:“这位助手小姐,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身上没有……”
“没有什么?”恋野顿时挑眉,她没有听清。
海市琉雨微微蹙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下山时,她奶奶说过,不准在阿部,白石他们这些同行之人以外的人面前说她的看法。
但不直接说,该怎么说呢?
心里想了想,道:“嗯,我觉得他不像杀人犯。”
“不像杀人犯?”恋野顿时嗤笑:“怎么,藤峰侦探,你的这位助手小姐是凭面相破案的吗?”
白石闻言也不介意,反而再想,说不得海市琉雨真的能凭借面相破案。
海市琉雨本人则有些苦恼,她也知道这么说好像说服力不足。
于是,伸手拉了拉白石的袖口,白石了然,微微探头。
海市琉雨附在白石耳边小声道:“那个人身上没有【死气】,他没有杀人。”
有些温热有些痒,嗯,还有一股仙贝的味道。
看来海市琉雨还知道不在外人面前胡乱开口。
“你看得出来吗?”白石轻声问。
“嗯。”海市琉雨反问:“你看不出来吗?”
“我是什么都没看见。”白石道:“你确定吗?”
“嗯。”海市琉雨毫无犹豫的点头。
“我知道了。”白石不知道海市琉雨口中的【死气】到底是什么,但也不难想象是什么东西,他相信海市琉雨不会在这些事上开玩笑。
说罢,海市琉雨也不再多言,从小包里摸出一块仙贝继续吃了起来。
旁边,恋野已经不耐烦了:“你们悄悄咪咪地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助手也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罢了。”白石闻言道。
恋野闻言看了看吃着仙贝的海市琉雨,她哪里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恋野顿时无名火起,觉得白石和海市琉雨一点也不直爽,于是道。
“不必,你们如果对我的判断有什么意见,大可直接说出来。”恋野一板一眼地道:“不用如此遮掩。”
白石面无表情地道:“恋野警官,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从头至尾都没有反驳你的意思。”
恋野扭头看向白石,认真地说:“你有也无所谓,但要你能拿出证据!除非现在有了他不是凶手的证据,否则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改变我的判断。”
“作为警察,我只相信证据!”
眼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旁边的樱井也看出来了,恋野对白石似乎有些意见。
说话冲人得很,虽然恋野一直就这性格,死板固执又要强,像个乡下来的老头。
虽然平常工作经常因为意见相左和人争论,但也没那么的冲。
樱井不由得再想,这是怎么了?白石是得罪过她吗?
白石瞬间感觉到了恋野的敌意,他现在也知道了这敌意从何而来。
恋野多半是觉得自己是来找她“麻烦”的。
也罢,白石也不和恋野争论,只道:“理应如此。那么恋野部长,我们过去吧?”
“不必,你是部长特许的,所以我就不干涉,以免打扰你的思路。”恋野道。
说得官方,其实就是不愿。
白石也不勉强,而是看向海市琉雨:“海市小姐,那请你在这儿稍等,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哦。”海市琉雨又恢复了那种呆萌的神情,从包里摸出一块仙贝递给白石:“要仙贝吗?”
白石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他很想问,为什么这种情况下,海市琉雨要给他仙贝?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算了,白石摇头,也不深究。
随后他推开门,去了隔壁的审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