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磊听到了这话愣了愣，显然没有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
鬼到底是什么呢？
“……人死以后的灵魂？”他犹豫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而，他没想到，段珩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所以呢？”
“那就说明鬼也曾经是人，从某些角度看来，它们跟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形态不一样，生活的世界不一样罢了。很多时候人类觉得奇怪或者恐惧的事情，换成那个世界的思考方法，或许只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也说不定。”
他这并不是完全的为了安慰他。从小在家里他看过太多事情，相对于鬼对人的危害，他反而更加相信人的恐怖。
“可是……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为什么还能留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不甘、或许是因为怨恨、或许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死了。或许也有笨一点儿的，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鬼会留在这个世间的原因各种各样，但若说真的是为了报复人或者牵连无辜的人那是十分少见的，除非是被人为操控。就像裴馨宁现在在调查的那个事件一样。
段珩看着秦磊依然担心的神情接着说道：“跟人类一样，没有鬼会无缘无故地伤害无关的人，因为没有执念，它们便没有力量。所以你不用担心李曼曼的安全。而且……”
李曼曼的身边有裴馨宁在，那恐怕是整个A市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秦磊被他突然停顿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段珩笑了笑：“或许你也可以这样想，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鬼都存在，那么就必然有能够制衡它的存在。用科学一点儿的方式来说，世间的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若是鬼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那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不成样子了。”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能够制衡鬼的存在……
鬼差？捉鬼的天师？神佛？又或者是什么未知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东西太过飘渺，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的脑洞不由得慢慢地变大。
秦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将放在心里很久了的问题问了出来：“段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虽然从他见到段珩的第一面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一脸淡定沉稳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跟鬼神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是他认识什么人？还是他本身就……
“因为我能看到啊。”段珩直接地说道。
他从未告诉过别人他能够看到鬼，而这次之所以会告诉秦磊也有着他自己的考量。
日后的这段时间，他需要陪着裴馨宁一起处理一些事情，他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跟她去一些地方，秦磊能够帮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可以帮忙将裴馨宁身边的李曼曼她们调开。如果有别的事情腾不开时间，他也可以帮他们的忙。
他跟着裴馨宁一起，如果两个人都有些问题，那么就需要一个人能够在那件事之外做些什么。
既然秦磊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么也不妨多知道一些，这样，他也能定下心来。
至于裴馨宁那里的事情，他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秦磊听到了他的这句话瞬间愣在了原地。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能够看到鬼……他竟然有阴阳眼吗？
这是绝大部分人听到这句话时的第一反应。
“能……看到鬼？”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不确定。他并不是怀疑段珩，他自己也听说过一些事情，但是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力还是有些大。
“嗯。”段珩点了点头。
其实对他而言，这从来都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只不过在平时的生活里，别人没有知道的必要罢了。因为既然看不到也不会有什么牵扯，那就彻底地不要知道好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个道理就是这样。
秦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所以，馨宁她……知道吗？”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裴馨宁应该也把事情告诉他了才对。
“她知道。”或许是因为提到了心上人，段珩此时的表情柔和了不少，连带着周围的气氛也跟着回升。
这样吗？
所以，她才不怕吗？
段珩顿了顿，接着说道：“李曼曼跟宁宁在一起是很安全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至于其他的，或许某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他安慰道。
什么叫跟裴馨宁在一起是很安全的？
秦磊虽然疑惑，但是因为有了段珩的话，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有些东西不是能够随意透露的，这一点他明白。所以在得到了这些信息之后，他已经觉得比他预想的还要有所收获了。
这时，秦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了电话，原本已经平静了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段珩，那目光中微微透着焦急。
他简单地安慰了对方几句，说明了马上过去，便放下了手机。
“怎么了？”段珩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疑惑。
“她们的实验室那里又出问题了，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我还是得去看看。”说着，他便站起了身。
“我跟你一起。”段珩听了这话，也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和外套，跟着走了出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宁宁跟李曼曼都是在实验室有课的，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想知道。
不过他相对还好一些，因为裴馨宁没有给他打电话，这就说明没有什么大事。至少她能够处理。至于如果她不能处理，事实上他去了也不一定有用。
所以，他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一起去安抚一下那几个女孩子的情绪，顺便也可以跟裴馨宁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至少不能够让这事在学校里传开。
两个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一路飙车到了学校，几个女孩子就在学校门口。
裴馨宁倒是还好，只是其他几个人是真的被吓到了。
王芊芊和顾沁虽然不想当电灯泡，但是两个女孩子又不敢自己回宿舍，就只能带着她们两个人一起。
“宁宁，我都不敢回去住了怎么办。”王芊芊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抱着裴馨宁的胳膊没有松开过。
“馨宁，你是不是要去段学长那里？”顾沁问道。
她虽然觉得害怕，却还没有像王芊芊那样没了主意。她自己也很害怕，但是却想着自己跟芊芊一起，如果去段珩那里会不会很不方便。
裴馨宁还没有回答，她便接着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在学校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吧。”
“等等去我那里吧，我们今天晚上就住那边。”裴馨宁一边安慰着几个人，一边注意着来往的车辆。
那是她平时如果没有回学校都会停留的地方，住她们几个女孩子足够了。
“你在这里有地方住？”李曼曼找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话一出，几个女孩子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她们知道裴馨宁偶尔如果太晚便不会回学校，但是却不知道她在A市还有能住的地方。
裴馨宁无奈地看着三个人，有些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没回来的时候我都露宿街头了？”她虽然没说过，但是她以为她们知道。
几个女孩子听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告诉我们你那么晚都去哪儿了，我们有不敢乱猜……”李曼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等一会儿我们到了以后再说。”裴馨宁对她们笑了笑，其实她并不在意几个人心里是怎么猜想的，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们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自己。
也没有等太长的时间，秦磊和段珩两个人便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没事吧？”秦磊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曼曼。
“没事。就是有点儿吓着了。”她轻声地回答。比起平时的风风火火，现在的她难得地很有小女人的气息。
裴馨宁和顾沁她们互相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感慨：恋爱中的女人原来有这么大的变化。
“去我那儿？”段珩走到了裴馨宁身边问道。
“不了，你带我们去我那里吧。今天晚上我们就不在学校住了。至于曼曼……”李曼曼的家就在A市，而且现在秦磊来接她了，所以应该不会跟她们一起去。
“我跟着你们。”李曼曼抢先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这种状况，相对于回家，她跟她们几个人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那种安全感哪怕是秦磊也没能给她。
或许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其他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秦磊的身上。原本以为他可能会不同意，至少也会希望多陪陪她，正准备劝几句，却没想到，他只是应了一声：“好。我送你过去。”
现在的状况，就像之前段珩所说的，或许跟这裴馨宁她会安全些。但是实际上，他是觉得段珩一定会保护裴馨宁的，所以跟她在一起没有什么坏处。
虽然诧异，但是此时几个人的心思都没在这件事上面，所以也都没有多想什么便直接上了车。
根据裴馨宁指的路线，一行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住宅小区。
“进来吧。”裴馨宁将一行人引进了门。
几个人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间房子很大，虽然装修相对简单，但是处处充满着温馨的小细节，让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地上铺着软软的毛毛地毯，沙发上也摆放着茸茸的抱枕，窗台上还摆放着一些绿植。从细节来看，便知道主人是一个很享受生活的人。
裴馨宁指了指客厅的地方：“你们先坐，我去拿点儿喝的。”
“我跟你一起。”段珩说了这么一句，跟着她进了厨房。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裴馨宁在这里还有着房子，所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跟他预想的差不了太多，很多地方都有着她喜欢的小设计。
等到进了厨房，他看着她找了茶叶泡茶和咖啡，靠在吧台上，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此时的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慵懒，身上的衣服也很随意，很显然他跟秦磊都来得比较匆忙。尤其是秦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头发都乱了不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于是别开了视线，专心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看看你这个隐形的小富婆到底是怎么享受生活的。”他开起了玩笑。
“什么呀……”她轻笑了一声，这人就知道调侃她。因为总是被调戏心里有些不平衡，于是反问：“那你愿意被富婆包养吗？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亏了啊。”
“包养？”他挑了挑眉：“求之不得。”
看着她被他所说的话呛了一下，他连忙上前：“喝个水都不安生。”
“那是因为谁啊？”她瞪了他一眼。
“是因为我。”他笑着看着他，然后那种笑容稍稍敛了一些：“有没有害怕？”
她怕鬼，今天恐怕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却没想到，她摇了摇头：“没有。”她说的是实话。
“真的？”
“嗯。”她确定地点了点头：“那个家伙并不是厉鬼，之所以会在我们进入之后锁上门，恐怕是有什么想要传达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它并没有恶意，或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那是不需要她解决的鬼，因为并没有出现在她的名单之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你之前的话还挺有作用，我觉得……没那么怕它。”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害怕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但是心里却很安稳，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安稳。
“那就好。”听了她的话，他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只要她不害怕，那么在这里，基本上没有谁或者说没有鬼能把她怎么样。
“不过，秦磊是怎么回事？”她问他，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过来，看上去却比预想地冷静不少。
“因为我告诉他我能看到鬼。”他答道。
“啊？”她抬起头，看他的神情中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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