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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罗母的脸,苏晴空怔怔发呆。

她发现人一旦上了年纪,又没有什么事做时,老的特别快。

以前罗母嫌弃她,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时,脸上带着戾气,精气神还是足的,眉眼间有股威仪,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而现在,化着淡妆的罗母,眼角和嘴边的纹路明显,皮肤松驰,明明和江母年纪相差不大,却比江母要老了好几岁,看着竟像是有了六十岁。

时间改变了所有人,不仅仅是她。

“晴空,以后有空,就带阿元回去看看!”罗母依依不舍的把阿元还给苏晴空。

罗父叹道:“是啊,现在开焌不让我们插手公司,成天呆在家里又没事做,我和你舅妈都闲的慌!你舅妈催了你哥好多次,让他找个女朋友回家,一开始他听了还会应付我们几句,现在连家都不回了!晴空,你自小跟他熟,他也能听进你的话,你有空也劝劝他!”

“我知道了,有空我会跟我哥说的!”

“谢谢你了!”

“别!舅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放心吧!”

和二老又说了几句话,江萧白带着她离开了。

自始自终,江萧白称呼他们二老,都是罗先生和罗夫人,罗父和罗母听到也没意见,丝毫不在意。

而罗母虽然已经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心里还是有所芥蒂,交谈中带着疏离。

苏晴空知道,哪怕以前的真心有几分假意,却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和众人见完了礼,江老爷子显得特别开心,招呼大家落座,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座位的安排也是很讲究的。

江老爷子,粟岸年,江市长,以及贺祖尧坐在主桌,相临的一桌是江震坤夫妇,罗父罗母及江家二爷,其它的小辈们依次往后排。

待所有人都坐好,江老爷子站了起来,两手微微往下压,示意所有人噤声。

待全场安静下来,老爷子往众人脸上一扫,目光最后落在江萧白的身上,满含深意。

苏晴空觉得老爷子这目光不善,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浑身绷的紧紧的。

江萧白在她攥紧拳头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用紧张,老头子玩不出什么花样。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卖足了关子,才缓缓说道:“今天既然是阿元的满月宴,我这宣布的事情也跟阿元有关!我打算把名下的股份全部赠予阿元,算是生辰礼!”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

江老爷子的语速很慢,声音很稳,所以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但就是因为听的清楚,才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江家人。

任谁都知道,江氏的股份,江老爷子所占的比重最大,当初江萧白接手江氏,老爷子转了一半给那未出世的孩子,而今又把剩下的另一半也转了出去。

阿元只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又是江萧白儿子,老爷子给了孩子,不就相当于给了江萧白?

这就当相当于,江萧白拥有了一半以上的股份,有江氏有绝对的投股权,说句难听的,今后即使是开董事会,股东会,任何人都奈何他不得。

江氏,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

不公平,太不公平!有人在心里叫嚣,眼红,妒忌,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江萧白面无表情的望着江老爷子,苏晴空却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渐渐用力,握的她有点疼。

“萧白哥哥,你怎么了?”

江萧白回神,淡淡说道:“没事!”

江老爷子说完,让人拿来股份转让协议,朗声笑道:“今天,岸年兄,杜市长和贺总都在场,也算是做个见证,老头子年纪大了,从今天起要真正退隐江湖了,这个世界终究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老头子腿脚不灵便了,要好好休息了!”

当场签字盖章,江老爷子让这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成了事实。

盖完私人印章,还对江萧白这边扬了扬花白的眉头,恨的江萧白咬紧了牙关,脸部棱角愈发凌厉起来。

不知真相的,以为老爷子这是把股份白白送给他,让他在众人眼中,出了莫大的风头,还以为他真是得到了老爷子的青睐,才能获此殊荣。

而真正了解内情的,明白这是老爷子送给了江萧白一枚大大的苦果,愿不愿意,都得吞下。

阿元现在还小,股份当然是由江萧白这个老子掌管,但若有一天阿元长大了呢?

说到底,老爷子这一辈子还没栽过,栽在江萧白这个孙子手上,让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

粟岸年呵呵笑道:“有良老哥,你这是有多不喜欢阿元,他才刚满月,如此年少,就手握重权,你就不怕有人起了歹心?”

“粟先生这话可就严重了,他一个小小稚子,谁还能对他下暗手不成?”有人不服气。

粟岸年挑眉看了那人一眼,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那人后知后觉,这才明白自己上了粟岸年的当。

江老爷子捋着花白的胡子,开怀笑道:“我的阿元有能人相助,老头子不担心!”

苏晴空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见所有人都一脸沉重,才慢慢明白过来,老爷子这是将了江萧白一军。

阿元股份比江萧白多,江萧白忌惮阿元,身为阿元的父亲,江萧白又要保护他,不被人欺负。

这完全是把江萧白架在中间,想让他进退两难。

而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还有无孔不入的记者,江萧白偏偏又发作不得。

苏晴空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她一定要好好教导阿元,让他们父子和睦。

粟岸年也为阿元备了礼物,他以阿元的名义,成了一个阿元基金,用来关爱儿童,帮助儿童的公益基金,启动资金是5个亿。

和江老爷子不同,这份礼物中间透着浓浓的温情和正能量。

苏晴空对这个礼物很意外,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估计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粟氏的粟岸年会送出这样的一份礼物。

与江氏的股份相比,她更喜欢这个礼物。

在场人中,除了那些知情的,还有一些不知道苏晴空和粟岸年关系的人,比如罗父罗母。

“粟先生这个人情大了,真不知道晴空走了哪门子的好运,她这也是沾了开焌的光,不然,哪能结识粟先生?”罗母道。

“你可别乱说,粟先生如今与江氏合作,关系之密切,前所未有,哪有开焌的什么事?”罗父小声解释。

“我怎么会乱说呢?粟先生当初送给晴空的礼物,哪一样不是出人意料?在她年初的生日宴会上,给足了面子!谁都知道粟先生对苏晴空的印象不一般!外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呢?”

“既然是流言,罗夫人又何必意呢?”江母笑着反问她,“你身为晴空的舅妈,难道你不知道粟先生跟晴空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么说江夫人是知道了?”

“当然!”江母一脸得意,望着苏晴空的方向说道:“晴空是我江家的媳妇,我是她婆婆,她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江母言语间的亲昵让罗母听着很不爽快。

只听江母一字一句的说道:“粟先生啊,是我们亲家!是晴空的亲生父亲!罗夫人,你是晴空的舅妈,难道会不知道?”

“什么?”不仅罗母惊讶,就连罗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险些端不稳手里的高脚杯。

江母对罗母没有好印象,轻笑了一声,就往向主桌,没再理会罗母了。

罗母苍白着一张脸,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般,过往的无数画面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比如,罗书珺从美国回来后的某个晚上,悄悄拿出一串项链问她好不好看,还戴到了脖子上,那是罗母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珠宝,当初罗书珺为了让她对晴空好一点,收留下她们,把那串有凤来仪送给了她。

比如,当初家时给罗书珺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她都没有同意,后来老爷子敲订苏锦程,罗书珺还是不同意,翻墙想要离家出走,又闹着要绝食,老爷子被气的吐了血,最后,罗书珺听说那人的名字叫苏锦程后,才勉强答应。

比如,婚后罗书珺从不让苏锦程碰她,苏锦程在外面找了小三,她也不闻不问,却固执的给晴空取小名,叫‘苏苏’。

在那些年,她听最多的,便是罗书珺喊苏苏的名字,有事没事,都会喊一声‘苏苏’。

‘苏苏’还是‘粟粟’?

眼前便是答案吧!

“他?居然是他?”罗父望着粟岸年戴着眼镜,儒雅又尊贵的模样,顿时觉得胸腔内五味繁杂,竟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初那个野男人不知道被他们骂了多少回,在发现书珺怀孕后,他们逼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却始终都不肯说,还固执的要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孩子,竟是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野男人,竟是粟岸年吗?

书珺是他唯一的妹妹,哪怕没有血缘,依然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当初知道这件事后,他恨不能把那个男人给毙了,是那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毁了她。

却不知,上天竟是跟他们所有人都开了个玩笑,那个毁了书珺的男人,竟是粟岸年?

阿元太小,代理人便成了苏晴空。

当苏晴空走上去签代替阿元签名时,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粟岸年笑道:“江家一家都爱玩心眼,老狐狸小狐狸,我总不能让所有风头都给他们占了!你放心大胆的签吧,我不会害你跟阿元!”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因为这个关爱儿童的基金,苏晴空对他的态度温软了许多。

粟岸年道:“造势!”

“造什么势?”

“傻丫头,你母亲当年若能像你这样,又何至于此!”粟岸年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却是不愿再开口了。

签了字,就意味这个阿元基金正式启动,能够立刻投入使用了。

为了庆祝,粟岸年还发表了一段长长的演讲,宴会厅内,偶尔有几处有闪光灯出现,却没有人阻止,仿佛看都没看到。

演讲完,下台的时候,粟岸年踉跄了一下,苏晴空就站在一边,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她一脸担心。

“没事!有点贫血!”

“贫血还站那么久?我扶你下去!”

“好!我很开心!”

扶着粟岸年坐回座位,再三确认他没事,苏晴空才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晚的主角似乎是阿元,因为是他的满月宴,可似乎又不是,因为老爷子现场转让股份,以及粟岸年的阿元基金,让这个简单的满月宴变的不一样起来。

照顾到苏晴空的身体,宴会的时间并不长,用完餐后,就散了。

罗父和罗母似乎还想跟苏晴空说几句话,江萧白见她神色疲惫,根本没给罗父罗母机会,拉着人就上车了。

苏晴空的确感觉疲惫,明明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满月宴,给人却有一种沉闷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江萧白一直紧握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晴空望着车窗外,见时间还早,便对江萧白道:“萧白哥哥,我想去看我妈妈!”

江萧白想了想,点头,“好,我陪你去!”

江萧白打了个电话出去,通知其它人,让他们先带着阿元回去,交待好一切,才又问苏晴空,“岳母埋在哪里?”

苏晴空报了个地址,然后靠在了江萧白的肩上。

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她把手塞到了他的手心,又往他脖颈处蹭了蹭。

江萧白笑着把她搂紧,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阿元很幸运,有这么多人爱护他,你放心,一切有我在!我会保护阿元,保护你!”

“我信你!你是我丈夫,是阿元父亲,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阿元基金,虽是以阿元名义而设,实际却是为了你!他……用心良苦!”

“我感觉得到!”苏晴空叹了口气,一脸疑惑的问他,“萧白哥哥,我是不是也有点无情?没心没肺?”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他明明身体不好,却还要强撑,他还为我,为阿元做了那么多事,我……可是我……”

“你很好!你邀请他来家里吃饭,邀请他参加阿元的满月宴,你做的一直很好!是他太贪心,想要得到更多!”

“不是的!我心里已经没那么恨他了,我只是……只是开不了口!”

江萧白笑着抬手,捧起了她的脸,“傻瓜,没有谁逼你!等到你想开口的时候,你再开口!没有任何人会怨你,这跟无情,没心没肺,没有任何关系!坚持做你自己,不要逼自己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车子驶到一处陵园门口停下,苏晴空报了名字,车子缓缓向前,走到一处叉路,车子不宜前行。

江萧白和苏晴空下了车,两人手牵手,踩着台阶,拾级而上。

秋风起,掀起两人的衣角,有落叶在脚下翻滚,苏晴空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里面还是那条黑色的连衣裙。

江萧白担心她冷,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搭在她的肩上,紧紧护着她。

风声呜咽,似乎还有琴声传来。

苏晴空不由得好奇,这个时候居然也还有人来扫墓?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她是心血来潮,还有人跟她一样的不成?

循着熟悉的路线,越往上走,苏晴空觉得自己正在离那琴声也越来越近。

等拐过一条道,她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肩膀上架着一把小提琴,正对着那块灰白色的墓碑拉着琴,目光专注,浑然忘我。

苏晴空怔住了,脚步猛的一收。

江萧白一早就看到了那个背影,正是之前不久才见到过的粟岸年。

岳母的墓在哪里,不言而喻。

小提琴的声音悲伤,如泣如诉,让整个山头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情绪,偶尔有几个弦音,尖锐的像是要刺穿这闷沉的空气,让闻者心里压抑,想要悲吼出来,而低回宛转时,又像是要锯开人的心脏,悲伤莫名。

苏晴空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那悲伤的琴声,泪水控制不住,悄然滑出。

粟岸年拉了很久,一遍又一遍,不停重复着那首曲子。

苏晴空叫不出名,听了几遍,旋律都熟悉了。

夕阳渐去,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山上有风,风中有琴,琴声中,有他和妈妈。

她没有去打扰他,也没有去拜祭母亲,而是和江萧白默默的下山,和那时一样,来的突然,离去的也突然。

——

第二日,网络上有新闻报道。

文章里指出,苏晴空当初怀孕时,曾受到意外,孩子险些保不住,经过重重磨难,终于顺利生下宝宝。

为了感恩,她提出成立阿元基金,想要帮助那些和她有过同样经历的人们。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基金的启动资金,居然达到了五个亿,一些人,包括江氏,贺氏,罗氏等等,随后都有捐款,在有人揣测事情真假的时候,有人提出申请,基金组织已经开始核实,表示资金很快就会到位。

有网友开始分析,说苏晴空嫁了个好老公,为了秀甜蜜,一出手就是五个亿。

但随后就有人扒出,说苏晴空当初生日宴会的时候,戴过一副蓝宝石耳环,那副耳环被指是前朝皇室珍品,叫龙凤呈祥,单是那一对耳环就价值不菲。

关键是,那对龙凤呈祥是粟氏的粟岸年送的。

紧接着,又有人曝出,这阿元基金的启动资金是粟岸年出的。

整个的事件发酵了很久,似乎有人在引导舆论走向,总能在紧要关头,抛出一些消息,让这个话题保持着热度,一度盖过了所有的新闻。

而事件的关键人物——苏晴空,每天都呆西园的家里,看孩子,研究做菜。

她和她的新邻居粟岸年,相处的不错,粟岸年吃惯了红姐做的饭菜,每次都会被邀请来这边吃饭。

再后来,某个晚上,粟岸年家断了电,苏晴空收留他住在客房。

谁料,粟岸年这一住便赖上不走了,一会说那边暖气还没装好,一会又说那边太冷清,缺人气,总之,就是找各种借口不回。

天气越来越冷,温度一天比一天低,苏晴空也担心他的身体,便随了他去。

反正家里房子够多,人多也热闹些,有他帮忙照顾阿元,她也省得费心。

因为这段时间她忙着塑身,江萧白定下元旦举行婚礼,苏晴空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时间所剩不多,她必须尽快瘦下来,最好瘦成一道闪电,这样才能穿美美的婚纱,做他最美的新娘。

某天早上,苏晴空只喝了一杯牛奶,就跳上了跑步机,粟岸年看不得她这么受罪,忍不住开口。

“晴空,你也不用那么辛苦,谁敢说你不美?江萧白?你看他敢吗?”

江萧白抬眼扫了一下粟岸年,决定保持沉默。

“吃你的饭,不开口没人说你是哑巴!”苏晴空呼哧呼哧,加快了速度。

“你看,阿元都在笑你妄自菲薄了!”

见苏晴空不理睬自己,粟岸年伸手在江萧白面前敲了敲,神情不悦,“你也说两句,你就忍心看她为掉几两肉,这么折腾自己?”

江萧白望着苏晴空窈窕的身形笑了笑,“我觉得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