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志面对李长博的这个问题,反倒是露齿一笑,慢悠悠反问:“那我又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
算是不动声色的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这是两个高手在交锋。
付拾一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有点精彩。
仔细想想也不至于太意外,毕竟人家齐志还是青熊帮帮主。
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够走到现在?
李长博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我们不知所以才会问你。”
“不过既然其郎君不打算告诉我们,那咱们就耐心等一等。”
说完这话之后,李长博就给付拾一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同退了出来。
付拾一看了一眼李长博淡定的样子,于是就打趣的问了句:“看来李县令心有成竹啊。”
“青熊帮最近出了事儿。”李长博低声解释一句,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是有些使坏:“自然有人着急回去定场。”
一听这个话,付拾一的天线顿时就竖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儿,要篡位吗?”
紧接着她又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做的吧??”
对于这个,李长博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给了付拾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问:“你说呢?”
付拾一顿时没了言语,只能默默地伸出手来给李长博一个大拇指。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按照李长博的意思,反正就是等着。
所以——付拾一干脆就点上炉子煮上茶。又掏出了心爱的小零食。
快快乐乐的开启了茶话会。
中间几次齐志都叫人过来问李长博:什么时候过去?这个事儿什么时候才能完?
每一次李长博都说不急。
最后齐志显然是急了,亲自过来找李长博。
当然在看见李长博和付拾一欢乐茶话会的时候,齐志的脸色之难看。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
齐志一屁股在李长博对面坐下来,一开口就是一句威胁:“这个事情,我奉劝李县令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查了。”
“不然到时候牵扯出什么来都得不偿失。”
这话里的威胁意思,显而易见。
然而李长博的回应就是微微挑了挑眉反问一句:“你觉得我想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付拾一看着齐志的脸色,觉得他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人当时是被打死的。”齐志没好气地开了口:“我当时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就告诉了当时的县令,不过最后,我们达成了共识,我帮他在验尸报告上盖了一个章。然后在我师叔问起来的时候就告诉我师叔没有问题。”
齐志看住了李长博:“我只是伪造了一份验尸报告。别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今我也不是仵作了,就算曾经有失职,也不过是罚款了事。”
他拿出一个金饼子,缓缓的放在了桌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李长博:“不知够不够?”
金饼子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诱人,付拾一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然后,付拾一就发现李长博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好像从前李县令也不这样啊?!
付拾一下意识地想:难道是自己将李县令给带坏了?
不过好在李长博依旧是面色不改,只是说了一句:“该交多少就是多少,这个恐怕找不开。”
付拾一:……
齐志的脸色都扭曲了那么一瞬间。
最后,就连还放在金饼子上的手都僵硬了,大概是不知道应该收回来还是应该继续推出去。
付拾一从来都是不怕事大的,于是笑眯眯的提醒:“大概是要不了这么多,您还是先收回去。”
齐志死死地盯着李长博,看那样子,恨不得在李长博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李县令果然是世家大族出身,看不上这点小钱。”
对于这个夸奖,李长博嘴角微微勾起几分弧度,直接就这么笑纳了。
齐志转身要走,李长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是的就叫住了他:“对了,有件事情还得和齐郎君商量商量。”
现在这个处境,人家齐志和李长博有什么好商量的?
付拾一都忍不住偷偷鄙视了一下李长博的道貌岸然。
当然这种感觉还是蛮爽。
所以付拾一就不打算让李长博改了。
齐志近乎是忍气吞声一样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费了好大功夫,才按捺住了动手的欲望,只是那声音,确实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不知李县令,还有什么吩咐?”
李长博和齐志对视,然后保持住了自己惯有的微笑,听着像是商量,实际上却是不容置疑:“这件事情自然还是要签字画押才能走。而且我想商量的事情是和郝家有关。”
“那位老丈想搬家。但是奈何他家附近不太太平。既然齐郎君是青熊帮的帮主,不如帮帮忙——”
结果李长博这话还没有说完,齐志就已经是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道:“休想!别的事情都好说,这件事情绝无可能,你若要帮他只管帮他。我不管就是极限!”
说完这话,齐志像是一点也不想多留,直接就这么走了。
付拾一看了一眼李长博,李长博倒是半点不着急。
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吩咐了方良一句:“让他签字画押后,交了罚金就走。”
方良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去追齐志。
李长博则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付拾一,笑容一瞬间就和刚才不一样了,就连语气都柔和许多:
“付小娘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自己的心思一下子被看穿付拾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立刻承认:“李县令不打算追究他杀人的事?”
对于这个问题,李长博只是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句:“有句话叫做民不告,官不究。”
这么多年了,但凡是郝家想着报官,也早就。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或者受不了了,什么都不要了,也可以解决。
但是为什么对方就偏偏能够忍受这么多年?
顺着李长博这句话往下想,付拾一慢慢的也就明白了。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年代过去久远,也没法再查清楚。
而且两边都是不提这个事情。所以他们干脆现在也就不掺合。
毕竟苦主都没有来告发——可见心里是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