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湿帕子小心的折出一个尖角,然后就伸进了箱子底下那矮柜腿和地上石板的缝隙里。
不仅如此,还来回的蹭了蹭。
拿出来之后,帕子上就有了一点暗红的颜色。
不过不是很明显,主要是因为有灰。
而且还不少。
付拾一笑着调侃:“看来桃香你做清洁的时候,从来不清洁柜子底下啊。”
桃香面色涨红,怒目而视:“不过是一些灰!”
付拾一不着急:“没关系,现在的确不明显。那么你再看看。”
桃香不干,冲上来就要将付拾一推开。
李长博都不用言语,旁边方良就很不怜香惜玉的将桃香一把拽了回来。
李长博淡淡提醒:“妨碍官府查案,也是重罪。伤了我衙门的人,更是罪上加罪。桃香你想清楚了。”
桃香挣扎不开,尖叫起来:“你们敢动我?我怀孕了!我怀了世子的孩子!我肚子里这个,是未来世子!”
付拾一认真科普:“现在这么绝对还是不太好。你想没想过,万一生了女儿呢?”
桃香愣住了。
李长博按住太阳穴:付小娘子说得如此有道理,我竟都无力反驳。
方良和两个不良人,包括门边上的管家都:……那也是郡主啊。
付拾一实诚的建议:“如果真怀孕了,更不要用力挣扎了。不然出了事儿,就算我们得负责,可是损失最大的还是你。”
付拾一笑眯眯:“所以不要动了哦!”
桃香真就僵住了。
李长博再也忍不住笑,嘴角都止不住翘起来,肩膀都有点抖动。
其他人:……说好的狭天子以令诸侯呢?桃香怎么你更忌惮?
付拾一就在桃香的僵硬里,将湿帕子一点点的从下往上,将每一个雕花痕迹的凹陷处,都擦拭了一遍。尤其是每一个凹陷最上面的位置。
刚擦拭了两个,帕子上暗红的颜色就已经明显得不得了。
付拾一晃了晃帕子,笑眯眯问桃香:“你要不要说,是家具掉色了?”
方良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掉色个屁!这家具都没上漆!
李长博按住了太阳穴:付小娘子别闹。忘记上次翟仵作差点被气死?
桃香脸上涨红:“那是我上次不小心撞到了,流的血——”
付拾一叹了一口气:“我可没说是血哦。桃香啊,你说是你撞伤了,你让我看看撞哪儿了?血能一路淌下来,恐怕伤口不浅啊,肯定得留疤的。”
桃香柳眉倒竖:“我说没有便没有!”
付拾一叹一口气:“可是我说你杀人了。你就是杀人了。”
付拾一打开矮柜,找了一下没找到东西,于是又打开箱子。
结果就找到了一卷麻绳。
麻绳上,还有血迹。
付拾一面色冷下来:“你用麻绳做什么?上面的血,又是谁的呢?”
桃香慌不择言:“我和世子用的!有时候我们玩点新花样——”
付拾一看住桃香:“血迹还挺新鲜的。请问你是为什么要流血这么多?流产了?那你怀孕是骗人的吧?”
桃香立刻道:“怀孕是真的。不信就叫大夫来看!”
付拾一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微微一笑:“看来还真是真的。不过,世子会允许你怀孕?”
桃香面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管家也急得大声喊起来:“丫鬟们都是要喝避子汤的!就是怕万一弄出了庶长子。”
付拾一笑眯眯:“看来是自作主张了。”
桃香就更尴尬了。
李长博看一眼桃香:“可要交代?”
桃香只作没听见。
李长博也是断然:“那就请汝阳王来。”
“另外,帮着桃香的那几个家丁——”
管家忍痛断然吩咐:“将那几个人带上来!”
汝阳王再出来的时候,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大概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汝阳王张口就是:“李家小儿,你又想作甚?”
付拾一指着桃香:“她说她怀孕了。世子的。”
汝阳王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汝阳王僵硬看了一眼桃香,然后又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笑眯眯再说一句:“但是清姑也可能是她杀的,她嫁祸给世子的。”
汝阳王的脸红透了——那是气的。
付拾一善意提醒:“汝阳王千万心平气和些,眼下这个事情,且还复杂呢。”
汝阳王按住胸口,怎么看都像是快要不行了。
付拾一还想再说话,李长博总算是动了恻隐之心,默默的拦住了她。
而后李长博对汝阳王道:“不如王爷还是先叫个大夫来看看?”
汝阳王深吸一口气:“管家!”
门外被挪走的管家:“王爷!”
汝阳王气得跺脚:“去个会喘气的,叫大夫来!”
付拾一提醒:“要会看妇人的。”
众人:……没了付小娘子你,可能汝阳王会更舒畅点。
汝阳王阴沉沉的看李长博:“李家小儿,人是她杀的?”
李长博不说假话:“她还没承认。她说她有孕,我们也不好逼问太过。”
汝阳王死死的盯住了桃香。
桃香微微打了个寒噤,抬出世子:“孩子真是世子的。世子现在没了,我肚子里的,就是您唯一的血脉了!”
汝阳王脸上又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高兴的。
付拾一猜,是第一种。
李长博看一眼付拾一,给了她一个眼神:付小娘子你消停一点。
付拾一笑眯眯:放心。
李长博:……我还是不放心。
管家这个时候在门外道:“审不得她,审那几个家丁!”
付拾一竖起拇指:这样的情况下,脑子还能如此好用,简直是身残志坚,奋战在保卫工作的第一线。
李长博看一眼汝阳王。
汝阳王咬牙:“审!我亲自来!”
付拾一更佩服了:李县令你这就叫不费吹灰之力!
汝阳王亲自上阵,也是够猛的。
汝阳王叫人拿出了自己的鞭子。
然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鞭法——还别说,看着的确是和他精瘦的山羊精模样不太匹配。
最可怕的是,汝阳王叫桃香好好看着。
付拾一总觉得,那一鞭子一鞭子的虽然落在了家丁身上,惨叫的也是家丁,可是每一次看桃香都是一个哆嗦的样子——那分明是抽在了桃香的心上啊!
付拾一眼睛都圆了:汝阳王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