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项冠赴会欲质问项襄,酒香难以弥补心中裂痕
淮水岸边冷风嗖嗖,朔风似乎要将淮南吹成冰天雪地,
这种天象令淮水北岸的项羽手脚发凉,
淮南岸的黥布却外冷内热。
大帐内炉火跳动,黥布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未曾想岳父大人如此割爱,
竟然令二公子顶寒风亲率楼船兵而来。”
黥布没想到自家岳父这么爽快,不仅发兵还
令吴氏之中最善将兵的二公子助自己,
可见其重视,黥布只觉内心一阵暖流。
楼船兵之上将竟然是任衡山国柱国的吴郢,着实令黥布意外,
“有吴二公子相助,黥布定可铁锁淮水沿线。”
吴郢饮下一爵酒,顿觉身上暖和许多,笑道,“姊夫谬赞,
衡山国地窄土贫,人才凋零,郢侥幸为柱国而已。
能否阻挡楚军南下,要看姊夫,
郢任凭调遣。”
黥布很开心,“二公子自谦,如何军合一处,心在一起,还需要吾二人同心协力。”
吴郢说道,“大王,此乃虎符,楼船兵战力如何,请大王检验。”
吴郢一改姊夫的叫法,称呼大王,移交兵符,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黥布内心大喜。
黥布不再推辞,接过兵符,携手吴郢到淮水中操练。
淮水上一连三天大雾,黥布趁此机会紧锣密鼓的操练,
一切动静被掩盖在浓雾和风声中。
三天之后,整个楼船军焕然一新,吴郢心中暗暗惊奇,“这英布果然是当下难得之猛将,如其不称王,归入衡山国,
该多好……”
不过转念一想,楚汉相争,任何诸侯王皆难置身事外,
必须站队,有时候表面太强大反而会被楚汉猜忌。
一想到曾经的九江王如今的淮南王经历的种种遭遇,
吴郢忍不住望向江东,心中叹道,“父王忧虑果然长远。”
江水(长江)之北,淮水之南,一支汉军偃旗息鼓,
快速穿过盱台,向东阳城池(在今盱眙之东,金湖之西)直插而去。
在东阳之北,距离此城尚有一箭之地,还有一支人马在林中泽旁临时下寨休息。
饮水吃干粮补充体力。
此军之将穿过小泽,到高处探查地形,
忽然望见北方有一片红霞,赤如血,
心中震惊,面色强做镇定。
斥候向此将报道,“禀将军,东阳、广陵皆已投汉,
唯有堂邑尚归楚。”
此将正是受项羽嘱托前往江东调兵的项冠,“已知,辛苦,下去就餐领赏。”
斥候唱喏退去,项冠独自眺望深思。
夕阳沉入山林,这支军队陷入静寂,
唯有篝火噼里叭啦,项冠彻夜难眠。
忽然他神色一震,眼睛瞥见一抹红,项冠握住长剑,
正欲呼喊亲卫,却见那抹红静静的站在他的对面,
隐藏在夜色里,就这么静静的与他对峙。
对峙片刻,项冠握着长剑慢步向下走,此时一阵的骚动,有西楚锐士发现了异样,
向这边涌来。
项冠摆摆手,一身铁甲铜剑的锐士这才止住脚步。
这些锐士非常紧张的看着项冠靠近那一抹红影。
“大王令吾等保护项冠将军安全,
吾等就眼睁睁如此静观乎?”那十数名铁甲锐士陷入纠结之中。
“来者观之非刺客,将军不会有危险。”铁甲锐士长说道。
“可……若为汉军月影卫,将军危矣。”其中一位锐士担心道。
“暗影尉麾下月影卫!”与此同时另一位锐士也惊慌道。
“亦可能为暗武卒。”又一位锐士开口,打乱了锐士长镇定的心。
“糟糕,无论是月影卫,还是暗武卒,皆不妙,大王之托可越过将军之令,
快,护卫将军!”西楚铁甲锐士长率先拔出长剑。
这些锐士轻巧而快速的靠近而来,那一抹红影感应到了,
但依旧没有一丝慌张。
项冠一声暴喝,“退下。”
这一抹红影看不清面容,隐藏在斗篷下,“项襄将军有请。”
“叛臣贼子,有何脸面见吾!”项冠听闻是项襄要见自己,
他心中来气,这个很早就叛变的人,他比较痛恨。
定陶是个多好的地方,又是项王特别重视的地方,
将军队交予他,可最后却……
想起来就是痛,于是项冠道,“头前带路。”
言毕,又转头对楚军锐士道,“在此等候,不可靠近。”
这一抹红影便转身向林外走去。
这些楚军锐士脸上各个都是焦急之色,想跟过去,
可命令又不得不听,皆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走出树林外,来到一片竹林,看到一顶简易的帐篷在绿水竹林间,
一股酒香飘来,勾起了项冠的酒虫,嘴里发涩。
这股酒香,项冠很熟悉,是楚地的酒,更是下相的酒香。
家乡的酒香让项冠驻足良久,
前面带路的那汉军侠士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帐。
仿佛一点不担心项冠掉头而走。
项冠努力嗅了嗅酒香,随后大步走入大帐。
进大帐后,项冠立刻扫视全场,居然发现帐内只有两人。
一人在静静地煮酒,一人就是刚才带路的。
项冠默默的观察着此人煮酒,没有开口,这熟悉的手法和身影,
让他险些没有认出项襄来。
“发胖,亦更滋润矣!”项冠终于先开口打破沉默。
静静煮酒的项襄这才抬头看向项冠,“来,快坐。”
项冠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项襄。
“饮酒!”项襄给项冠递过来一爵酒。
项冠冷冷的盯着,并没有立刻接过来。
项襄也不尴尬,而是将酒爵放在项冠的跟前。
“叛项王,何也?”项冠没饮酒,而是直奔主题。
项襄自斟自酌饮下一口,“还记得否,此酒,年少时吾二人最喜饮,
常不醉不归。”
“项王待之不薄,委以重任,镇守定陶……”项冠继续自己的思路。
“犹记得彼时,吾二人常言何人剑术高,
何家女子更俊俏。”项襄也继续在自己的思路里自言自语。
砰的一声,酒水四溅,酒爵滚落一地,
项冠一拳砸在酒案上,指节发红。
指甲恨不能扎进肉里,项冠怒道,“吾当称之刘襄,还是项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