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合纵击楚诸侯各怀心思,相约日诸侯无影令心忧
这话给韩信的震撼不小,一直以来韩信都在为自立为王和汉王的认可所纠结。
现在要赶过去合力灭楚,楚一旦灭,那么楚的地盘势必会被瓜分,到时候他韩信能分到多少,恐怕能分个鲁地(薛郡)就不错,或者东郡,泗水郡以及淮河流域势必会划入汉的疆域。
彼时汉的区域将从汉中、巴蜀、关中通过南阳郡、陈郡,一直延伸至泗水郡。
汉的势力将无比巨大,弱肉强食这个道理,韩信是懂得,凡是有雄心一统天下者,皆会谋动。
在初次分割西楚后不会贸然行动,但百年之后,后代之君必然会行动,韩信不知不觉想的很长远,他也不希望给自己后代留下隐患。
殷嫱的话让韩信心中一颤,如果自己在灭楚中立下大功,那么西楚的核心地段按道理应该能分到一部分。
韩信寻思,如今看来,项王有句话,自己有几分赞成,那就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吾本楚人,当回楚地为王,荣归故里也。
如能分楚居之,齐的力量也会加倍,如果能和彭越联合,就不惧怕大汉。
至于赵地,曾经能打爆,如果不听话同样可以打爆。
不过这些念头仅仅在韩信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即便仅仅是一闪而逝,却促成韩信的一个决定,那就是悄然给汉王施加压力。
天底下没有白干的活,如果令他韩信协助灭楚,就必须给出报酬。
所谓知恩图报,也是有一点的范围,在韩信给灌婴下令南征并降下彭城时,他对汉王的恩已经报的差不多。
慢慢的,韩信的心变得清澈,他让殷嫱先入睡,自己又秘密招来心腹栾说。
栾说先是韩信的舍人,后来做韩信军的长使,如今更是成为齐王韩信的守相,辅佐韩信管理军政。
韩信道,“梁地彭相国情况如何?”
栾说略微整理一下思路道,“彭越听信田横之言,保持中立。田横劝彭越自立为王,其意有借彭越之力收复齐地之心……”
想收复齐地,田横已无能力,加上彭越也不行,韩信不以为意,接话道,“彭越早有称王之心,所略之地皆驶仁政,与民秋毫无犯,意在得求梁魏人之心。”
栾说道,“大王,当如何回应汉使?”
韩信内心纠结,再一次长出一口气,他内心震惊,原来摆脱汉王的束缚那么难,可一旦跨过,必将是海阔天空。
韩信一字字的说道,语气不重,但斩钉截铁,“梁地不动,齐地亦不动。”
栾说明白韩信的意思,于是转身离开去传令韩信的嫡系军。
栾说离开不久,韩信又对身边的郎中道,“立刻召大司马丁复,上柱国李左车。”
在韩信自立为王后,他任命骁将丁复为齐大司马,目的是借助丁复在吕泽军中的地位,控制住齐地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那就是吕泽军的核心将领。
其次丁复还是楼烦将,当年受命代替灌婴入西魏之地(灌婴被召回助刘邦),协助韩信、曹参平定太原郡和上党郡,之后就一直跟着韩信征战河北,进而入住齐地。
丁复的作用在汉军中逐渐显现出来,韩信知道自己在汉军中的根基尚浅,要想这支战无不胜的汉军能心甘情原的奉他韩信为王,成为齐军的一部分,替他守齐地,非借助有威望的战将不可。
丁复就是韩信要提拔的人之一,故而拜为齐大司马。
李左车作为韩信之师,一向得到韩信的信重。
待韩信在齐地自立为王,欲巩固齐地时,拜李左车为上柱国,等同于上将军,使其协助自己打造一支强大的齐军,
重在自保齐地,二来也能参与天下纷争之战。
此时齐相国是曹参,手下有一支悍军,但不是韩信的嫡系军。
韩信以战而立,自然知道军队的重要性,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一支军队,这齐地还是无法掌控。
此刻在齐地的汉军组成比较复杂,在一致对外时能团结一致,可如果没战事,矛盾就会出来。
在齐地除他韩信,还有曹参、傅宽、丁复等重量级人物,这些无不让韩信感到汉王的影子。
汉王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使得韩信有些透不过气。
汉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这点韩信一点都没有忘,可自己所打下的城池作为回报已足够,目前他只想守好自己的齐地,做自己的齐王,
最好能两不相帮,与世无争。
如今汉王相邀,韩信内心还是很纠结,在栾说走后不久,李左车出现在韩信那迟疑的眸光中。
李左车已知此来之意,见韩信面有忧色开口道,“汉使已至,大王如按兵不动,乃背汉之举。”
韩信说出自己内心的忧虑,“仆正为此忧,吾不忍背汉,然又不忍齐地将士跋山涉水,战死他乡。”
李左车道,“昔年大王连战连捷,天下震动,无数士卒或在大王麾下战死,或被大王之军杀死,杀伐果断,如今竟生不忍之心?”
韩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慈不掌兵,仆自熟读兵法之日就已牢牢记在心里,今日为王,方知将与王之别。”
韩信在李左车面前始终自称仆,以师奉之。
李左车看着韩信那真心纠结的表情,既欣慰,又惋惜,惋惜的是韩信自大将破茧为王之后,他就不再是往日那个睿智冷静的大将军。
欣慰的是韩信已经摆脱汉大将的定位,真正成长为一名齐王。
为王者与为将者大不同,为王考虑的不只是攻必克战必胜,要考虑的太多,很显然韩信不善此道。
李左车能揣摩到韩信内心的想法。
为王之后,韩信少一些为将的杀伐果断,多一些为王之后的犹豫和踌躇。
王者,是一个国家的引领者,他所思考的是方方面面,不只是兵事,还有民政、外交、用人等等。
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这让只擅长用兵的韩信有些迷惘,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将齐国迅速构建起来。
这个时候韩信才知道他多么需要人才,这个时候他很自然的想起自己的师父李左车。
李左车直接道,“齐地初定,将心思定,此一难也;大王亲征,或遣将应之,此二难也……窃以为可调集兵马,然筹集粮草皆需时日,千里迢迢,兵马行走亦需时日,大王何不以此回汉使,兵马粮草调齐则出发,至于何时可会,大王可控。”
韩信闻言,觉得这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答应出兵,然何时会,这将由韩信说了算。
齐地已定,没有人内心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再持兵戈上战场,谁知道能否回来。
不过李左车为韩信指出一条道,内心已向汉,在刘项争权时要坚定不移的站好队,尤其是项羽使者提出送琅琊郡给韩信时;
队要战对,不过该得的利益也要事先想好,千万别因为一时的犹豫和失措而造成莫大的损失,甚至是今后的隐患。
韩信最后吐出内心深处的隐忧,即为王不自坚,没有得到刘邦的认可和主动裂土封王,他希望刘邦能像封韩王姬信一样,主动立之。
因不自坚而生隐忧,说白点就是怕刘邦秋后算账。
李左车给的建议是即如此,就多得城池以自坚。
心已定,韩信立刻命人回复汉使陆贾,之后与李左车商议,认为为将者只有君命,如今既为齐王,当为齐兵计,战无所获,其兵心力不足,可与汉王隐言,以汉王之睿智,必然知齐意。
先遣先锋将点兵出发,以作姿态。
韩信隆重接待汉使陆贾,然后送其归汉,齐地如何调兵,作何准备暂且不提,单说在阳夏南的汉军动向。
话说刘邦至阳夏南不前,与诸侯相约共击楚,静等回应。
汉五年的十月天寒地冻,可挡不住汉军欲灭楚的热情,在得知彭越、韩信答应如约出兵,刘邦的热情更加高涨。
彭越得知刘邦相约后,本想直接拒绝,但听从奚意的意见,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遣将率数千兵南下。
本部主力丝毫未动。
此举尤其和当年黥布只遣将助项羽一样。
人在大喜之时容易有偏漏,得知二人同意,刘邦没有细想,就对诸将下令继续向南追击。
韩王姬信率韩军和燕相昭涉掉尾率燕军为先锋,汉将靳强、元顷为右军,华寄、周灶为左军,周聚、申屠嘉等将为后军,夏侯婴、樊哙、阎泽赤、尹恢、刘钊等将留在中军从刘邦,大军拔营南下。
大军的行军速度不慢,随着大军南下的进度,刘邦脸上的神情也发生变化。
虽然刘邦常带微笑,但随着继续南下,面上的酒窝笑消失不见,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至固陵,刘邦传令全军再次停止前进。
大帐内,增添燎炉,暖洋洋的,但刘邦心中却发寒,张良已经谏刘邦深沟高垒,以备不策,刘邦已采纳。
实则在项羽放归人质无后顾之忧时,刘邦并不想放过项羽,询问可否追击,张良的建议全意是这样的。
可追击,但如果项羽回军主动杀来,不可与之战,需坚壁不出,搓其锐气,待诸侯会至再灭之。
故而军中士卒开始就地扎营,这让樊哙等汉将感到疑惑,不是说要追击项羽,怎么至固陵又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