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汉初为算赋以缓关中之困,楚失后方根基心生和解之意
韩王姬信道,“汉已占据优势,然不可放手一击,何也?除项羽用兵神勇外,乃有太公、王后为人质于楚军中;
战不能尽力,不如休战以缓关中之困。”
樊哙率先提出反对,“事将成,如此……岂不放虎归山。”
“楚失后方,项羽必然慌乱,此时乃取楚之时。”汉都尉华寄也赞成樊哙的意见。
前文书提过此人,此人推测出身于宋国的华氏一脉,深受刘邦的信任,作为替刘邦节制庞大汉军集团的核心人员之一。
故而他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的。
“未必,昔日项羽破釜沉舟,只带数日之粮,以必胜之心大破秦军,此战绩非常人可为,今日后方丢失,当防止项羽再次行破釜沉舟之事。”支持韩王姬信的是如今升为汉庭中尉的靳强。
双方意见僵持不下,最终眸光都集中在刘邦身上,还是希望刘邦最终拿个主意。
关乎着大汉的成败,也关乎着他们每个人的未来,马虎不得,也由不得一丝侥幸。
刘邦开口却没有响应任何一方,“先不言与楚战之事,单言关中之急。”
汉将元顷、靳强等认为可令河东之地为粮仓之一,缓解关中之负,也给蜀汉之地以喘息之气。
郎中令刘交、郎中郑忠、辩士刘贾等认为可使三河之地来供养汉军,减轻关中压力,渡过这个饥荒。
关中和蜀汉是汉国两大粮仓,可谓是大汉命脉的左右心房,数年的征战已经让这两个心房有些疲惫。
刘邦听着麾下群臣诸将各有计策,唯有陈平一直未曾开口。
陈平是护军中尉,也是最先在广武驻守的一批骨干。
刘邦知道陈平善出奇计和人心的揣摩,便询问陈平,“先生以为如何?”
陈平道,“萧丞相治国有道,想必已有对策,大王心中亦有策略,平所言,不过后顾之忧耳。”
刘邦道出心中顾虑,“汉初为算赋(人头税),寡人忧民之负担加重。”
大汉成立之后一直没有征收人头税,都是萧何靠着秦律治理汉国,征收农田基本赋税。
不过这种征收的钱粮已经无法满足连年的征战,而且渐渐的父老子弟的应战热情也在降低。
原本的子弟是为光耀门楣,改变人生的本质而愿意应征,但随着楚汉焦灼,时间一长,人对汉得天下的信心会减弱。
自愿参战的人变少,自愿资助汉军的也在变少,毕竟人都讲究付出和回报的比例。
当萧何发现国库越来越少,知道必须要进行一次改革,否则无法支持这旷日持久的多线大战。
算赋,简言之,年龄十五岁至五十六岁的成年男女,每人每年120钱,用来购置车马兵器,此为一算。
对此,刘邦心中早已默认,也是赞成开始征收算赋,这也是萧何综合思考得来的政策,
由于作战用的车马、兵器等消耗很多,这使得关中原有的军工厂和军匠数量已经捉襟见肘。
粮草可以由蜀汉供给,但辎重主要还是在关中生产。
为此,萧何有计划在关外也建造军库,这需要大量的金钱,同时也可以提前发展关外的经济,在关外继续推行改良后的秦法制,看看效果如何。
萧何瞄准的就是河南、河东、河内的三河之地,这是非常靠近关中的地带,也算是关中的坚实屏障。
如果这三河之地由大汉牢牢把控,大汉必立于不败之地,即便齐地、赵地有变,纵使齐、赵、楚、梁结盟,汉亦不惧。
将兵工业向关外移动,需要的钱财非小数目,为此萧何制定策略,其中重要一环就是算赋(人头税),有这个启动基金,关外就能盘活。
彼时大汉能直控的国力包括军事力量将远胜于昔日出关前的大秦,关中的负担自然也迎刃而解。
只是这算赋也是一把双刃剑,它会加重百姓的负担,算赋也多负担越大。
故而萧何的策略,在刘邦考虑时优先想的是民众的负担。
刘邦道出心中顾虑,陈平似乎早就有所思考,开口道,“萧丞相所提算赋,平已阅览,算赋乃一把双刃剑要看如何用,如同兵戈一样,为天下战,为百姓战略有不同……”
刘邦示意陈平继续讲下去,只听陈平继续道,“算赋为兵,或有怨,然如为己,自愿者,如算赋可获爵,或免兵役,或免租税,或可抵罪,或可开垦田地,或可领百业之许而安户,或有不同……”
陈平说到这里,刘邦立刻明白,“善,逐步推行,择地而行,草拟寡人令,此事可有成信侯与萧丞相协办。”
对于所略之地,何处更适合推行算赋,刘邦认为张良非常明了,他如与萧何搭配起来非常让人放心。
也可以试探性的得知如今大汉能直接掌控的到底有多少城池。
有些城池虽然插上汉旗,但并非直属汉庭掌控,也就是说并非直属刘邦掌控。
新得之地人心不稳!
在秋意渐显的广武之地,刘邦决定推行一项大政策时,楚军中也迎来一项重大决策。
中军大帐内,此刻诸多高级将领汇集一帐内,就连驻守在荥阳一带的钟离眛也出现在此地。
项伯、项冠、项声、项庄等项氏子弟位列一旁,钟离眛、季布、灵常、召平等异姓将位列一旁。
诸将汇聚于此的原因是彭城丢失,故而楚将中多数认为当撤兵夺回彭城,那是西楚的根基,不能丢。
诸将中只有少数人认为不应该回撤,当速战汉军,尽快一举攻克汉军壁垒,擒杀汉王,如能生擒汉王,那么彭城之危不仅能解,
还能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楚汉之争。
压着汉王向关中进发,还不是一路凯歌,汉军岂敢硬抗。
这些少数人认为回撤会有潜在的危机,如果汉军趁机悄然从背后偷袭,后果不堪设想,别说回救,可能还会损失惨重。
如果回彭城,有三失,与汉在广武的对峙将前功尽弃,此一失;回彭城必经过梁地,此时的彭越实力亦超从前,且常为汉饶楚,虽然此刻因势而保持中立,然如有异动,梁地难行,此二失;
今彭城及周边城池皆已从汉,入泗水郡,非鱼得水,有鱼入网之危,彼时汉以逸待劳,岂不甚危。
随着西楚势力的渐失,少数人的意见占据主导,回撤救彭城已不可能。
在这少数人中,灵常的和解之策又脱颖而出。
项羽见势已至此,心生无奈之感。
项伯之言最终敲定项羽起伏不定的心,“彭城已失,远水难救近火,为万全之策,当和解以做缓兵之计,且暗定新都于陈,以备不时之需;
以刘太公之质换彭城之解,纵使有变而不能回彭城,尚有新都陈在。”
灵常道,“国老所言甚是,陈,昔日陈王张楚之都,大王,可重塑之,与彭城做东西二都,和解后待彭城接手,再移驾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