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周叔忠心忧西魏,疑兵之计意在君臣
柏直的意思是现在汉军皆陈船临晋,欲渡河水,以船只数量而言,绝对乃汉犯西魏之主力,合阳、夏阳根本未见战船的影子,何来偷渡?
魏豹看着周叔,不悦道,“周叔,可见夏阳有渡船乎?”
周叔苦笑,“未见……然韩信善诈兵,臣猜测,夏阳恐有极大隐患,仅仅武蒲一将难以尽守险,当分兵增之。”
魏豹道,“猜测?仅仅一猜测,寡人就需分兵乎!”
魏豹很有耐心,耐心的一路上听周叔的唠叨,可现在他的耐心达到极限。
因为一个猜测,使他魏豹就要分兵调遣,用兵岂是儿戏。
魏豹的情绪,周叔感觉到,但事关西魏存亡,不得不继续,冒着触怒魏豹之险而继续道,“大王,有关西魏存亡,不可不查,不可慎。”
对于周叔这个忠臣,魏豹是给予足够尊重的,可周叔的一路唠叨却似乎让魏豹失去最起码的尊重。
魏豹有些生气,依旧语气很平静的对周叔道,“既如此,此河东防线皆由周丞相督察。”
顺势魏豹便将河东之岸的防线全部交给周叔,也将主力一部放在周叔那里,至于再增兵是不太可能。
安邑要守,平阳要守,没有多余的兵力再调配。
周叔心中苦涩,但好在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个特权,那就是自己可以全权节制防线。
有这个特权后,周叔未敢有半点耽搁,立刻赶往蒲坂督战。
烈阳炎炎,火球悬挂在河水(现在的黄河还没有那么的浑浊)之上,金光闪闪。
秋八月(相当于后世的九月)的风如同脾气暴躁的人,说起风就起风,而且还很狂暴。
河水之面时而大浪滔天,滚滚翻腾,气势骇人。
不过令人更骇人的是河水(黄河)对面的船只。
如果没雾的情况下,那船只就像是天边的乌云,让站在岸边的西魏将军孙遫眉头紧皱。
忽然走来一将,乃西魏的前线裨将,“孙将军,了望台已建好,可登台观望。”
孙遫点点头,忽然问道,“周丞相现至何处?”
兵事会议后,孙遫先行一步,快马加鞭来到蒲坂,进行调兵遣将,严加防守,并放出狠话,不能容许一兵一卒来到河水之东。
周叔则是一路上缠着魏豹,提醒魏豹小心韩信的陈船疑兵之计,这才后到。
裨将道,“斥候回报,周丞相已离开安邑,向蒲坂而来。”
话音未落便见数名甲士纵马而来,紧接着的乃一人肩披红色斗篷、身穿软甲纵马而来,正是周叔。
此刻的周叔作为河水防线的总指挥,已是大将级别。
孙遫立刻迎上去,“丞相,了望台已筑好。”
周叔有些着急,“甚好,随吾一同登台观望。”
河水东岸没有非常理想的制高点,有较高处但距离太远,不方便观察。
了望台上,周叔和孙遫并肩而战,现在非有雾,又是晴空万里,视野极其开阔。
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对岸的水面上又增加许多船只,那依次排开的长度又增长,像是一只鲲鹏在逐渐展开自己的翅膀。
周叔道,“孙将军,汉军陈船河水之上,有何之见?”
孙遫手搭凉棚远远的看着,思虑片刻道,“丞相,未将日日观察,发现船只越来越多,欲渡临晋兵力愈加之多,塞蒲坂兵力恐将不足。”
孙救的眼神里透着希望,希望周叔已经说服魏豹来增兵。
周叔看懂孙遫的眼神,说道,“没有援兵,大王只给予吾二人数万精兵。”
孙遫的眼神中出现一丝失望,但他的心里早有预料,故而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忽然他眸光发亮,“未将一定血战到底,决不让汉军有一兵一辛渡过河水!”
一句豪言壮语,不仅说给自己听,也给自己打气,亦是说给周叔听。
接着孙遫将自己准备如何防御,甚至反击汉军的作战计划简要叙述一遍。
孙遫准备用抛石机远距离攻击,用火箭来近距离对付汉军战船。
这自然只是下下策,是汉军已经在渡河,将要登陆时才用的。
主要采取的方略是用船只连城一线,陈列在江河之上,如陆地一般,战船上多多安置强弩、抛石机等。
阻止汉军渡河,没有讨巧的办法,只有硬对硬的来,只有拼杀,甚至是血肉横飞来阻挡。
周叔道,“可曾发现异样?”
孙遫又凝望片刻,思虑许久摇摇头,“未将看不出端倪,只知汉军将渡河,一场惨烈之战即将开始,未将所思皆为如何深沟壁垒。”
周叔望着水面上的一串串、一簇簇,眉头又不自觉紧皱起来,“汉军只是增加船只,却不见汉军先锋渡河而来,更未见汉军斥侯至河东查探军情,吾甚为担忧。”
孙救也觉得纳闷,说道,“或许汉军在集结军队,在做渡河之备?”
周叔摇摇头,“吾甚为担忧,汉军大张旗鼓陈船临晋,意在合阳、夏阳一带。”
周叔此言一出,孙遫的脸上满是疑惑,周叔继续道,“可曾听闻汉王还定三素,曾用之计。”
孙遫恍然大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周叔道,“汉军还定三秦,曾用这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如今击魏,吾闻乃韩信为帅,其人熟读兵法,常出奇略妙计,只是项王不曾用,故而从汉。吾甚为担心。”
孙遫道,“既然如此,丞相何不分兵守之?”
周叔道,“吾不知汉从邻阳、夏阳何处偷渡,而且只是猜测,并无迹象可查,如皆分兵守之,兵力不足,势必又中化强为弱之计。”
孙遫听闻,亦是暗自赞成,如果真是如此,那韩信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分兵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或者说有自弃兵力优势的风险,如果不分兵,汉军真的从夏阳等地偷渡而来,袭击平阳或者安邑,当如何?
孙遫道,“周丞相,吾等该当如何?如韩信真是如此,当真棘手。”
周叔陷入沉思,良久才道,“过于分兵肯定不行,首先当通知平阳和安邑勿要疏于防范;其次分兵两处,增援武蒲守汾阴,与之成掎角之势,监视合阳、夏阳,此二处相距不远,一旦发现可以迅速相互驰援。”
孙遫兴奋道,“如此甚好。汾水之南能大量渡河之处,不过临晋、合阳、夏阳三处,只要遥相呼应,便可无忧,汾水之北自然有魏相来防守,如果平阳当真突然间遭围困,魏相乃项氏之人,必然会坚守待援,向西楚请兵,如此一举两得。”
闻言,周叔满面笑容,“孙将军有大将风范,周叔认为不输柏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