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道,“少食即出,无需多备。”
酒窝依旧还在,眉梢已有丝丝愁容缠绕,“始归便走乎?”
赵衍脸上依旧春风抚柳,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愁丝,“汉王发出招贤令,仁义之王若有大志,吾必有作为,与若即将苦尽甘来矣。”
听闻此言,那淡淡愁丝消失,因为开心所以开心,女人总喜欢这样。
女人道,“衍稍等,为取新衣。”
一身蓝衣,干净平整,崭新如初,赵衍走进简易的招贤馆。
数日后的刘邦正在萧何、刘交、郦食其、樊哙等人陪同下在与汉中人杰交流。
离开,刘邦欲离开,因为在此待的愈久,信心愈受打击,逃散的诸将吏若不能得到补充,且为优质补充。
那么还定三秦便是空想。
养巴蜀之民,征收粮草、杂税,自有萧何来做,他目前最关心的乃将帅之才,刘邦需要很多将帅之才,为其徇定三秦,乃至东争天下。
想的再好,无人做,突增烦恼而已,刘邦挥挥手,示意萧何等人跟上。
郁闷之时最适合饮酒消愁,正欲出门,迎面而来一袭蓝衣之人。
明明一身儒雅,却筋骨如松,观其走路,奚涓在刘邦身边悄悄道,“此人乃练家子。”
其实不用奚涓提醒,刘邦已经注意到此人,眼前这位应招贤令而来的定是位文武双全之人。
酒乃媒介,赵衍没有拒绝饮酒,在酒中开始与刘邦的交谈。
感动,赵衍没曾想可以和刘邦单独展现才能的机会,刘邦单独礼遇之。
刘邦没有直接向其询问还定三秦之计,毕竟这样显得仓促,才初入汉中,宫殿尚在修缮便开始询间离开之计,刘邦觉得不妥。
问其汉中郡的趣闻轶事,尤其刘邦初入汉中时的疑惑。
赵衍道,“汉中郡水路便利,自汉水由西向东,接沔水,由沔水连接旬关与新郑,自新郑向东北流入褒水。”
可谓整个汉中郡由江河贯穿,商贾多在水上交换货物,水上来,水上去,故而不见商贾,而见奇货…”
刘邦由此慢慢了解到汉中风土人情,进而了解民风,尤其汉民是否有好战之风。
刘邦与赵衍的会谈进行数天,每日自朝霞点缀花朵时开始至满天繁星。
所有人皆产生即将重用赵衍的感觉,此情景和当初遇见张良很相似,还有郦食其。
不知是才华之人吸引刘邦,还是刘邦能吸引德才之人,好像每个人都喜欢和刘邦聊天。
上至经韬伟略之张良,下至贩夫走卒,似乎每个人都很愿意和刘邦聊,而且聊后便愿意为之奉献终身。
这一番畅聊乐坏刘邦,却急坏一人,此人便是韩国大将姬信,萧何的养其民而收用巴蜀的政策,阳成延的修筑宫殿。
如今又准备启用汉中人才,这一项项在姬信心里皆表明刘邦欲大力发展汉国,欲常住汉中郡。
这个讯息让姬信不安,他不愿老死汉中,虽然对故韩没有多大的感情,只为一个小小偏支,可姬信胸有大志,不愿在此。
不安常常来自于未知,更来自于自己认定的事实。
姬信隐隐感觉,汉王所为将失去一个绝佳机会。他亦同意萧何的收用巴蜀,还定三秦,然战机不可失,兵锋不可搓。
姬信深知不仅战机,进谏亦如此,在赵衍前脚离开,他后脚便求见刘邦。
微微不喜,任何人被打扰皆不会开心,刘邦接见赵衍畅聊之后极需休息。
然求见之人才姬信,是位颇具才能的将领,东出争天下,需要他独当一面。
故而刘邦还是打起精神接见姬信(即韩国后裔韩王信)。
刘邦很喜欢,因为姬信开门见山,很懂得拿捏分寸。
姬信进言道,“霸王王诸将近富之地,而独汉王远居于此,此左迁也。士卒皆山东之人,跂而望归,借助其思念之锋而东出,可以争天下,及人心思安,不可用。”
人心思归,其锋可用,道理谁皆懂,刘邦自然亦懂,然需充分的准备。
首先是兵力问题,要征壮丁,要训练,其次是装备,再者便是粮草。
还定三秦进行远征,粮草跟不上危险。
最后便是将,亦乃最为要紧一点,若无良将战局瞬息万变。
然将心不可负,刘邦便对姬信道,“善,若下韩地,封汝为韩王,先拜汝为韩太尉,吾北还三秦,汝将兵略韩地。”
在刘邦与姬信议项羽分封不公时,项羽的军队在慢慢靠近彭城。
大军行至萧县时,项羽得知怀王熊心仍旧尚未动身,勃然大怒,立刻派遣恒楚率一万楚军兵临城下,催促其起身。
彭城比起初建时相差很多,自然是比之前更加的恢弘,在楚国成为诸侯反秦领袖之后,为彰显楚国威严,群臣开始纷纷上奏,建议怀王熊心扩建王宫,在熊心逐渐掌握兵权,以及权衡项氏势力后,熊心亦觉得是时候彰显一下自己的权威,彰显一下王威。
宽大的青石街道上一个小宦者急匆匆的奔跑着,几次摔倒后爬起来接着跑,恨不能一下子跑进宫殿。
辉煌宏大的宫殿此刻却有点冷冷清清,昔日热闹非凡的君臣同殿,今日却无法见到,唯有稀稀拉拉的几人。
楚怀王熊心的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有点彷徨不安,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个人的名字。
当一个人的名字盘旋在脑海里,不是爱之切,就是恨之极。
熊心此刻恨极项羽,但他并不惊讶,在项羽火烧咸阳的时候,他便隐隐有预感。
项羽不会放过他,世界上蠢笨之人很多,但聪明人亦不少,熊心一系列的操作,削弱项氏势力,甚至要将项氏剔除楚国权利中心,此本乃结仇之事,名为君臣,己为水火。
收其兵权,项氏有怨,拜吕臣为司徒,吕青为令尹,刘邦为砀郡长,项羽则仅仅一个空头衔,长安侯。
刘邦当时虽为侯,却有兵权,将砀郡兵。
明显的在培植自己的重臣,项氏心中便是怒,等到拜宋义为上将军,完全让心腹掌兵权,将项氏踢在外面,项氏不再怒,不再怨,而是另一种心境,彻底废之,甚至诛之。
熊心亦在想,如果当初不这么做,而是专心做一个傀儡,任由项氏操控,他的结局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