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信都城,亦染红了信都的王城,说是王城不过是一个宅院,宅院前一匹战马快速奔驰而至,马匹直接累倒在宅院前。人直接从战马上摔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入王城……
张耳、陈馀、赵歇三人在兵事殿内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面前此刻还躺着一个累倒的战士。
陈馀开口道,“那李良乃手下败将,怎么还敢来。”
话说那夜陈馀将李良打的大败,没有乘胜追击李良,一是恐李良在邯郸城附近设伏,二是陈馀被张耳召回信都城。
张耳找陈馀商谈如何援助楚军,待第二日清晨张耳、陈馀一起面见赵王准备商议此事,却听闻项梁已经战败的消息,秦军已经大举渡河攻入赵地。
李良此时又来侵犯,恐其后有秦军,命探马再探方知李良已经投降章邯,邯郸城已经不复存在。
此消息直接令赵歇昏厥过去,邯郸城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他们赵氏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如今的王城居然被章邯夷为平地,因此按照赵王的意思要收复邯郸,与秦军作战。
张耳觉得秦军势大,信都城恐难守,认为信都城东的巨鹿,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可退入那里坚守,命使者前往燕、齐、楚请兵,待援兵至,危机可解。
陈馀则反对,认为李良不足为虑,斩杀李良并李良军,趁章邯初入赵地,地形不熟悉,可与章邯一战。
赵王、陈馀两人主战,张耳一人主退走,孤掌难鸣,只好同意陈馀出城与李良战。
陈馀引军与李良正面对持,大骂李良先叛赵王武臣后叛赵国归秦,此种二姓家奴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李良大怒,持乌叉催马向前大喊,“陈馀小儿受死!”
陈馀见已激怒李良,心下大喜,便持虎纹青铜枪,拍马如箭一般冲出阵营。
乌叉与枪交锋,两马交合,大战十余回合,突然秋雨而至,两人视线受阻,但陈馀的枪法没有一丝的紊乱,而是越加越勇,枪法更加的凌厉。
一点寒芒先到,出枪如猛虎下山。
乌叉本如豹遇虎有怯,此刻秋雨突至,李良视线受阻,李良不善在雨天大战,忙抽身欲走,被陈馀赶上,一点寒芒笼罩其后心,李良大喊一声从战马上跌落,摔入泥水之中。
陈馀见已斩杀李良便乘胜向其军掩杀而来,将李良军打的大败,陈馀大喜,欲全歼李良军,亲追不舍,追至一林间,忽然一阵箭雨从道路两旁疾射而下,陈馀大惊,急忙勒住马头,陈馀军乱,陈馀拨马回头,兵大喝制止混乱,引兵后退。
正退间,忽然间又是战鼓大作,一秦将冲出,只见此将生的额头突出,阔面虎背,面容自带一股凶煞之气。
这秦将冲出,亦不言语,持一柄大秦刀砍杀而来,陈馀心惊,当下不再迟疑,舞动虎纹青铜枪与之冲杀在一起。
陈馀不敢恋战,甚至己军已乱,当突围为上,再做休整,陈馀与秦将战不十五个回合,陈馀虚晃一枪,急忙拨转马头,将一旁的秦骑兵刺落下,陈馀夺路而走。
那秦将忽然暴喝一声,“逆贼休走,食吾涉间一刀!”
此暴呵如雷鸣,震的林间鸟飞兽走,陈馀兵胆寒,丢盔弃甲而逃,无心再战,陈馀引兵退至一矮山上。
秦军围困,陈馀坚守,遣几名壮士突围报之张耳、陈馀请兵。
秦将涉间遣使劝降陈馀,“赵兵已被秦虎牙军围困,插翅难飞,降之可保爵。”
这使者一味言秦虎牙军的厉害,言章邯大军虽威震诸侯,然这虎牙军属河北军精锐,由名将王翦之孙,王贲之子统帅。
河北军乃当年威震漠北之军,打的匈奴闻风丧胆,此虎牙军乃河北军精锐,劝陈馀投降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言惹怒了陈馀,心道,“吾本无良计突围,何不借助赵兵对秦的仇恨,一举破之。”
思虑至此,他拔出腰间长剑,怒斩来使,号召招兵,“赵军兄弟们,可曾忘记秦坑杀赵军四十万子弟,如今又来威慑赵国热血男儿,岂能向秦屈服!”
陈馀的一番激励之辞彻底激发了赵国年轻子弟里的斗志与仇恨。
弃长戈换用赵国长刀,在陈馀的带领下,一路喊杀而下,秦将涉间还在思考如何接纳陈馀的降军,仓促迎战。
涉间虽猛,秦虎牙军亦是久经沙场之兵,但面对一个个眼红脖子粗的赵兵亦胆寒生怯。
围困陈馀的乃秦军步军,长戈长茅成铜墙铁壁,但长刀锐利,赵兵为活命为复仇,生生砍断长戈、长茅,用身体为后者掩护。
这是一个血与肉,刀与勇的惨烈之战,赵兵即便断肢依旧向秦军扑来,抱住秦兵与之同归于尽。
夕阳下,赤色的战服,鲜红的血,一切都变的那么红。
战场之人从不怕血,但却怕带血之人,而且还冲向自己。秦兵畏惧,第一次比见胡人还惧,秦兵溃散,陈馀引军冲出,待到涉间再次稳住军心,陈馀已经突围,并收拾散兵在一片荒草驻扎。
恰在此时派遣出去的壮士唯有一人返回,带来的消息是不能再增兵,信都空虚,王离军驻信都北随时有再次进攻的可能,命其火速回军,与城内兵互为犄角,防王离军。
原来王离率军至赵地,报之章邯,章邯命王离攻信都,他灭邯郸,一举将赵地平定。
王离遣大将涉间与降将李良引军力战陈馀,以牵制赵军主力,他亲率长城守军攻信都。
王离引军疾攻信都,张耳、赵歇亲自督战,死守不下,第一波攻城以赵军伤亡惨重结束。
王离军多,张耳寻思独力难守,命陈馀火速回援。
陈馀怒道,“此乃愚腐之见,不知兵事,李良叛军已溃败,此股秦军已生惧心,当一鼓作气灭之。”
陈馀收拾散兵以及力量军决定一口气灭掉涉间虎牙军,即能威慑王离军,又能一壮赵军声势,若此时撤兵,信都赵军必恐。
赵军校尉请示陈馀,陈馀坚定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陈馀坚持整顿军兵再战涉间军…
信都城内,夕阳透过纱幔照在王城大殿内,张耳怒,“信都危矣,陈馀何故置大王不顾,强与秦战。”
赵歇亦心生恐惧,初做赵王时他志向高远,欲展鸿图,可与张耳、陈馀相处,发觉无论王权含金量还是威望均不及张耳,尤其兵权还在张耳、陈馀这对忘年之交的手上。
当秦军来犯时,赵王歇寻思,赵危则燕、齐、楚必定来援,赵可存活,乃秘传陈馀曰:“寡人慕将军之才,若灭叛贼李良,击退秦军,封将军为侯,做邯郸郡守。”
陈馀接此秘信,仅一笑了之,便付之一炬,心道,“吾陈馀本欲灭秦建功,何须一信之承诺。”
在陈馀的眼中,他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陈馀坚持与秦战惹怒了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