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慢慢透过空旷的庭院,投射进冷清的殿中。
桌上只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游移的光线照得大殿忽明忽暗,灌进殿里的冷风萧瑟,烛火即将被风熄灭。
终于,油灯灭了,袅袅细烟缓缓上升,宛如地狱的幽魂飘荡在空气里。
苏陌望着殿柱出了一会神,想要起身走到窗前,却连半分力气也没有,她已经整整五天滴水未进,就算没死,也只是残留半条命。
寒沁入骨,心似冰窖。
她的脑中仍重复着过往的一切,麻木的感觉袭遍全身,却又无力摆脱。
“陌儿,如今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用再待在宁国府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宁国府的死侍,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决定给你自由。”
“既然是陌儿做得,那本王就尝尝吧。”
“我不喜欢你关心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你知道吗?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本王还没死,陌儿你却哭得如此伤心,这不是触本王的霉头。”
“谢谢你,陌儿,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
“陌儿,为了我们的以后,忍一忍好吗?就忍这一次,喝了这碗药,很快就结束了。”
“没关系,以后你不记得的事情,朕会慢慢说与你听,等我们都老了,朕再讲给我们的孩子听,如果有一天连朕也不记得了,朕就让子孙们再说一遍给你听。”
“是有陌儿陪在身边好,有陌儿的地方,朕才有家。”
“朕……其实早就知道。”
……
往事的一幕幕如同带刺的藤蔓,缠上苏陌心头,刺深深扎进心底,拔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忍受着疼痛,伴着孤灯无眠。
她手上的血渍已经干透,结成薄薄的血痂。
刚立的新后,一夜之间进了冷宫,她也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宠妃,成了弑君杀夫的罪人。
没人告诉她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将她囚禁于此,这里,是早已废弃的冷宫。
“吱呀--”
殿门忽然打开,冷风从殿外灌进来,吹到苏陌身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
她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衫,封后的凤袍早已被拔下。
苏陌拉紧了衣服的领口,身子朝着角落缩了缩,她的手臂因为寒冷而发抖,牙齿也不住地打着寒颤。
好冷。
“瞧瞧我们尊贵的皇后娘娘在这么破败的冷宫待着,怎么,很冷吗?”
一双紫色的绣履出现在苏陌面前,鞋边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银线。
不用抬头苏陌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除了白依依,还有谁会在此时来看她的笑话。
“皇后娘娘。”白依依声音甜腻“我是专程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在立后大典上所做的那一切,皇上也不会对你死心。”
苏陌低垂着头,将身子紧紧缩在一起。
“现在你是人人唾弃的贱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与我争,很快,我就会成为皇上身边唯一的女人。”
白依依说着话,眼角眉梢全是得意,她以为苏陌会痛哭流涕的跪下求她,但苏陌并没有,她只像丢了魂一样默默缩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