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仪殿内,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铺满整张四方桌。
宛晨正在用花浇给瓷盆中海棠浇水。
现在已是立冬,光秃秃的枝干一端竟长出嫩绿的新叶,绽放出新鲜的花朵。
花开二度,难得一见。
晚膳传上来了许久,董玉汝一直在等宁逸,只是他迟迟未来,她便干脆起身离开四方桌,走向海棠花开的瓷盆处。
“也不知是深秋还是初冬了,海棠花竟然还开着。”
董玉汝指尖轻点花朵,枝丫也跟着晃晃悠悠。
宛晨知道她特别容易悲伤闵怀,顺口接话道“不奇怪,这花呀,就像咱们娘娘的美貌,永远盛开不败。”
“美人迟暮,本宫也记不清在这深宫之中待了多久了,久到几乎忘了时间。”
这深宫之中,她每天都过着恬淡安宁甚至枯燥的日子,似乎每一天都是为了等待,在等待中天黑。
董玉汝手里握着的素绢被手指搅成一个旋。
她时不时地望向殿外,可是除了望到双眼发酸,就只剩下叹气。
“娘娘别那么想,你看看,这海棠花开得多美。”
“是啊……花会常开,容颜却会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点的老去,晨儿,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她说着走向梳妆台,台上摆放的菱花铜镜印出她的身影,她又往前凑近一些,直到看清楚自己的脸。
颜如朝花,唯恐迟暮。
“娘娘哪里老了?你要是老了,那奴婢们都是老嬷嬷了。”
在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湘红突然出声,逗得宛晨噗呲一笑。
“算你说了句良心话,还知道逗咱们娘娘开心。”
“宛晨姐,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湘红较起真来。
宛晨收了花浇,将海棠摆上窗台。
“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老是麻烦娘娘了,得亏皇后娘娘疼咱们,不然谁会管你。”
这话倒是实话,自从湘红离开凤来仪后,没少给皇后惹麻烦,想是她性子就是如此,改不也改不了了。
“哼,你以为我想给咱们娘娘惹麻烦?你是没看见那个苏妃有多嚣张,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娘娘,你可得小心了。”
“去去去,一边去,别给娘娘心里添堵!”
她俩人争着争着反而呛起来了,直看得董玉汝无奈地摇头。
“都别吵了,晨儿说的没错,湘红你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这脾气要改,本宫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连皇后都向着宛晨说话,湘红顿时像泄了气焉搭个脑袋“是,奴婢知道了。”
天色渐晚,宛晨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将寝里各处的烛光点亮,到了辰时还没等到宁逸的人影,恐怕是真的不会来了。
“娘娘,皇上今天也许有事来不了了,你先吃吧,别等了,等会菜该凉了。”
董玉汝沉默不语,又是一声叹息“布菜吧。”
宛晨刚将菜一一夹进她碗里,就听见屋外传来宁逸爽朗的笑声。
“谁说朕不来。”
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董玉汝喜形于色“臣妾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