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淋漓，惊雷霹雳。
在漆黑的街道，在无人的深夜，两个修者对视而立，表无表情。
风无相被夜行照的话深深打动，他突然觉得，真的该慢慢地来揭开这片世界的神秘面纱了。
他看向夜行照，缓缓道：“这片世界很奇怪。”
夜行照微微眯眼，道：“看来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了，曾经的强者。”
风无相顿时愣住。
他沉默了片刻，才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并不难看出。”
夜行照道：“当知道你的往事的时候，就会发现你在那一次醉酒病重之后，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淡然一笑，道：“强者重生，并不鲜见，不是吗？”
风无相缓缓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不错，我的确是强者重生，这是我的诚意。”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谈了。”
夜行照道：“明府有琉璃祭司和孔雀道女在，不方便，去我的客栈吧。”
说完话，夜行照身影飘然而起，直直朝远处高塔而去。
那是一座木塔，是中山王都最奢华的客栈。
风无相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从天台进入了房间。
房间中，烛光通明。
可通过窗外，俯瞰整个中山王都。
雨声，风声，雷声，同时响动。
谁又知道，在这房间之中的谈话，又意味着什么呢。
夜行照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先说吧。”
风无相脸色严肃，郑重道：“接着刚才的话，这片世界很不正常。”
夜行照道：“哪些方面不正常？”
风无相想了想，才道：“规则不够细致，世界的构架不够分明。”
夜行照皱眉道：“怎么理解？”
风无相道：“这片世界有着十万年的历史，有着高度繁荣的神魔修炼文明。”
“但是，长久以来，各种污染蔓延，祸及俗世，却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这对于一个十万年文明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照理说，早在许多年前，就应该会有文明顶层阶级，针对魔灾污染，做出有效应对才是。”
夜行照愣了片刻，才沉声道：“你若是不提，我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风无相道：“这说明，这个世界的顶层阶级，在有意无意，放任魔灾的蔓延，其中的隐秘恐怕难以想象。”
夜行照道：“所以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弄清楚这个世界的顶层阶级？”
“不错。”
风无相点头道：“弄清楚是什么势力统治着这片世界，他们的意识形态是哪个方向，处于什么立场，对这个俗世是什么态度。”
“这是我们第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也关系着我们未来面对天地动荡和浩劫，是否能够生存下来。”
“毕竟顶层阶级，几乎决定着世界趋势。”
夜行照深深吸了口气，道：“或许，这不该是第一个任务，而是最重要的核心任务。但由于这个任务太大，涉及的层面太多，作为第一个任务，并不是很好。”
风无相道：“你的意思是，把这一次大凉国的秘境探索，作为第一个任务？”
“不错。”
夜行照沉声道：“大凉天朝制霸世界六千年，底蕴深厚，留下了不知道多少遗产。分裂之后，大凉国继承了其中的多数，所以它一直是人族八国之首。”
“而三百年来，大凉国专注于抗击永恒雪疆之雪兽，和其他七国几乎不联系。”
“如今，却突然闹出个秘境出来，十分古怪。”
风无相眯眼道：“你认为，大凉国有其他目的。”
“必然是的。”
夜行照道：“大凉国虽然改朝换代，皇室都变了，但不要怀疑一个大国的智慧，一件事没有利益，他们是不会去做的。”
“号召天下强者，探究秘境，本身就有可能是个巨大的阴谋，只是现在我们所知的情况太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风无相轻轻道：“你有办法对琉璃祭司进行催眠吗？或者直接窥探她的记忆。”
夜行照摇头道：“不可能的，琉璃祭司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般的强者，她修为或许并不太出色，但在秘术、玄道等方面，绝对有着各种手段。”
“同时，她是大凉国师的弟子，巫族的祭司，有异宝护体，想要窥探她的记忆，且不说是否可以做到，即使能做到，也会引来大凉国方面的窥探。”
说到这里，他郑重道：“我们只能去经历，去慢慢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没有其他捷径可以走。”
风无相道：“所以我们的合作方式是什么？”
夜行照道：“我提供力量、阅历和智慧的支持，你则是一柄尖刀，捅向秘辛的深处。”
“我们一起合力，慢慢揭开世界的奥秘。”
“你遇到困难，我可以帮助解决，但同时，你也要帮我做一些事情。”
风无相沉声道：“这样的合作并不公平，因为我在明处，我遭受的风险更大。”
夜行照道：“所以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帮忙，而我只会让你做一些对我们的目标有帮助和进度的事。”
“尺度的不同，把风险弥补了，不是吗？”
风无相笑了起来，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夜行照站起身来，他脸色严肃，抱拳道：“风无相，我夜行照崛起于微末，走到如今，从未与人真正结盟。”
“所以这一次，我的诚意是无限的，同时，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长久的，是有阶段性目标的。”
风无相也抱拳回礼，道：“各取所需的同时，为了共同的目标，真心诚意，不怀鬼胎。”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让我们，揭开这个世界。”
话音落下，窗外一道惊雷撕开乌云，白光照耀天地。
巨响滚滚不绝，似乎要唤醒沉睡的中山王都。
夜行照笑了起来，道：“此去大凉国，颇多禁忌，不能提纳兰氏，也不能提曾经大凉天朝时期的魔灾。”
风无相道：“不能提纳兰氏？为何？”
夜行照沉声道：“现在的统一说法是，大凉天朝之所以灭亡，正是因为纳兰皇族倒行逆施，妄图以百姓血肉饲养邪神。”
“所以纳兰氏已成禁忌。”
风无相眯眼道：“一个制霸天下的国度，会做这种事？”
夜行照道：“天朝末期，社会矛盾重重，有日薄西山之势，故纳兰氏以极端之法，想挽回江山倾颓之局。”
风无相道：“各方面条件倒是说得过去，只是...”
“不必猜测...”
夜行照道：“亲自去体会，才会得到更精确的感受和判断。”
说到这里，夜行照道：“去那边，要小心一个人。”
“谁？”
“大凉国国师。”
夜行照道：“此人我见过一面，修为、玄术、知识、心机，皆深不可测，骨子里有邪性戾气，做事不择手段。”
“好。”
风无相郑重点头。
夜行照道：“我会在大凉国都天钟楼第七层，任何事，可去那里寻我，以犬吠为号。”
风无相的脸黑了下来。
这尼玛是让老子扮狗叫吗？
故意占便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