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到底还是顾及了虞子婴的立场,再加上之前保证过不让她为难,事已至此,他唯有耷拉下脑袋,黑着一被怨鬼俯身的脸,咬牙忍耐着。
“哼,那个阴险小心,恶毒混帐!算了,这件事情还是等咱们出去以后再慢慢地跟他谋算吧。”
嫉一听脸就僵住了,情势比人强,顿感心塞不已。
虞子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之前为了救你我已经得罪狠了他,若再这样下去,他怕是会直接将我们一起扔在这毒瘴沼泽内,独自出去。”
嫉一噎,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大实话给惊到了,还是听到她这样直言不讳地道出利用惰来救人而讶异。
所以像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拉底对方好感的行为……她心想而不能为之就是了。
虞子婴完全没有做为与他同一伙共进退的意识,她十分现实道:“我准备利用他帮我铲除掉夷族,让我能腾出手尽快救出冷氏一族。”
嫉听到虞子婴满口的风凉话,顿时鬼脸阴惨惨地,一脸被背叛了似地震惊地瞪着虞子婴:“不是还有你吗?你难道不打算帮本殿?”
接下来的情况就很好猜了,功力逐渐消失的嫉跟全盛时期的惰打,那简直就是被人完虐。
却不想,惰多精明细算一人,他则早就在暗中准备好散功粉,这是紫烟化功散的高级进化品,沾一点入肤或吸入一点入肺,则会根据各人的体质不同,而影响功力的恢复,当时惰是早就有提防的,自然能够第一时间避开了嫉的暗算,然后他顺势借用嫉发射出的针沾上毒,再如数返回,其中还夹带着散功粉散,由于避粉时,其中一根不慎划破他脖子,这才令他中了散功粉。
而嫉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惰那一张令他嫉恨的脸。
嫉这人求胜心切,对率先对惰放了一种无声无响的暗器,那个虞子婴在路上捡的羽针便是他随身携带的歹毒整治人的暗器……之一,名曰千羽针,这种针跟暴雨梨花针一样属于密集攻击性,但其威力前者比不上后者,这一罐射出,顶多就是人被扎个刺猬,倒不至于丧命。
之前惰如何设计嫉的事情,虞子婴已经从两人一骂一讥的对话之中总结出来了,由于嫉一直想偷偷地暗算惰,而惰又一直想瞒着她干掉嫉,于是两人趁她入定时,某种阴暗又歹毒的想法像阴渠里的蟑螂,一生就不可收拾。
“你才中了散功针,至少需要二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功力,你这是打算亲自送上去再被惰虐一遍?”虞子婴斜睨了他一眼。
虞子婴心中表示十分赞同,但理智与现实却提醒她,这么做无疑是愚蠢且无益的。
这主意……好!
嫉依旧玩命地狠瞪着惰的背影,眼中怨气歹毒雪亮刀子齐飞,他阴阳怪气地桀桀笑了一声:“戚,还洗什么洗,等一会本殿就去找一些难洗又沾稠的泥浆,找着机会就给他再泼上去,哼哼。”
“随便找点水洗洗泥印子就行了,反正是黑衣。”虞子婴面僵如石,又忌着嫉又闹事,便口气干干地道。
所以穿脏衣,也没得怨了。
谁叫他们没有带上忠心而实用的下属呢?谁叫他们没有随身携带一套、二套、三套、四五套衣服的龟毛习惯呢?
而被遗忘,留在原地的虞子婴跟嫉则只能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一群人的背影干瞪眼了。
“备衣。”惰语气冰凉地说完这两字,便被一群人紧张护拥下去替换衣服了。
他哪里知道,在这群人心目中他就像天上的白月光,九重宫殿之上高不可攀的神祗,永远白衣渺渺,黑发雪颜,纤尘不染……他们哪里见过他堕落凡尘,变成凡人一般落拓脏乱的一刻,所以这才慌乱无措,脑洞大开。
惰容颜一变,幽冷黑眸加深,觉得略感烦躁,明明三个人都一身的泥浆子回来,为何所有人却总只对他大惊小怪。
他的皇,这该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猀华一脸惊恐状,看到永远一身白洁如初的皇变成如今这种衣灰泥沾的模样,他只觉他的世界正在他眼中慢慢崩溃。
“皇,皇,皇,您您这是怎么了?”
当三个像玩泥巴的孩子滚了一身泥跟灰回来的虞子婴、惰跟嫉回到之前的浅水潭边时,猀华跟惰皇的亲卫军们整个都险些坏掉了。
——
最后一句他藏在心中,并没有一并倾吐出来,但他那充满强盗般掠夺的猩戾含笑眼神,却令他那一双水色潋滟,玲珑剔透的眼眸幻化出一种令人一眼堕入森冷十八层地狱的魔性。
所以,你最好就是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否则……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发起疯来,我还会做出怎么样恐怖的事情……
他淡色似水的双唇对着虞子婴一张一噏,无声道:“这一次,看在你的面上,我便算了……”
惰微微一愣,却是笑了,遥望一片烟袅袅,如妖花绽灩,莫名令人感觉有一种圣洁的堕落。
虞子婴与他四目相触,她抿直嘴巴,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在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懂。
惰那厢当然知道嫉在笑什么,却又不明白他有何得意忘形的,他视线转向虞子婴,眯了眯长睫略带怀疑。
不过看嫉明显分了心,怕是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虞子婴也暗中决定人艰不拆了,究竟真相如何,就让它从此沉入海底吧。
看着完全已经笑疯的嫉,他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像这种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场面,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令人满意的地方好吗?
一想到这一点,他完全停不下来了
特别是,这件事情……还是虞子婴为了他做的……
所以,当他看到永永高高在上,一脸瞧不起他的惰如今落得这般狼狈的模样,这绝对就是一幕令人大快人心、却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不及他脑海之中幻想的那般十之**悲剧,却依旧能够令他十分满足了……
总之他闲暇时是将七罪内的其它几个人都各种yy了个遍,可惜至今为止,他的报复想法虽美好,却是一个都没有真正有机会实施成功过……
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幻想过,要将那个既讨厌又不可一世的贪婪景帝脱光了衣服吊起来狠狠地抽个几百八十鞭,将他抽得浑身无一丝好肉再拖去喂毒蛇,然后再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傲慢放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放火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蒸熟,还有将那个总是一脸瞧不起他的惰皇,他要剔光了他的头发,然后毁掉他那一张脸,将他各种折辱施刑……
他这人心胸狭窄,又报复嫉妒心极强,从来便看不得那些比他强,又在他眼前得瑟张狂之人,特别是那六个与他并排齐名的七罪。
嫉活了十八年,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一刻这么欢快痛畅过。
“wu哇哈哈哈哈哈——该,太该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嫉在看到惰后,再对比一下刚被沼泽淤泥里拉拔出来浑身泥浆子的自己,眼底各种痛恨、厌恶、得意、兴奋、激动情绪一一遽闪而过,顿时,他脸上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后,便跟得了癫痫一样捧腹大笑。
他曾柔亮如绸倾泻于背的墨发,此时像水妖的头尾一样粘粘结结缕缕条条,带着湿气蜿蜒于胸前,他似真似幻,神秘却幽雅慵贵的面容淡白无暇,但也依旧掩饰不了他一身的狼藉痕迹。
只见,惰从青黯虚幻的雾色之中缓缓步出,他身子本掩在瘴雾色之中,却比浓重寒冷的瘴雾更为清凉,他一身华贵精致的白服狐裘虽然已稍作整理,却很明显已染变成一片污黑泥衣,斑斑片片的不洁净,令高洁仙衣的白色不复原来的光华与尘芥不染。
而当嫉看到虞子婴身后时,顿时脸上肌肉一阵扭曲颤粟,像受了刺激似的古怪,但他眼底却坦露出了大大的“惊喜”啊。
虞子婴知道嫉的性子,在得知这个信息后定然不会再叫了,便松手放开了他。
这时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道异样的视线,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示意嫉亲自朝后一看。
虞子婴一看他那“一朝得势后”便立马露出阴险小人的模样,无语地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为防止他继续不依不饶地尖叫,她面上却面摊依旧,十分肯定地颔首。
嫉一听这话,就像瞬间被虞子婴下了定身咒一样,停止了挣扎反抗,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张鬼脸太过寒碜又苍白,眼睑周围的黑眼圈一层一层地叠加,他眼睛瞠得溜圆,绿眼睛就像鬼瞑幽火一样亮了,阴森森地乐了,他看着虞子婴,眼中无声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然后,她将唇凑到他耳边,低叱道:“别叫了,我已经替你报了仇,惰现在的下场基本跟你一样。”
听着他发神经似地不断尖叫连连,虞子婴皱着眉毛,眉心却是重重一跳,只觉太穴阳都快被他给喊爆了,她眸色一厉,一把将他手臂大力拽下,趁他身子失重跌弯下腰时,反手从他脑后一掌便严严实实地阖住了他张大的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这倒霉的熊孩子,分明就是想借此逃避现实。
由于羞耻感已经极度爆棚的嫉,他眦牙裂目,便开始歇斯底里、丧心病狂地抱头尖叫,那一串串泣鬼神、惊天地的鬼哭狼嚎声,如实质掀起飞沙走石,简直令挨得他最近的虞子婴耳根子一阵一阵地揪痛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