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
李清愚脸上的笑容收敛。
“你说....你叫江流儿?”
“是,施主。”
“你,怎么能叫江流儿....”
李清愚面色平静,眸中的佛光却如波涛般翻涌。
一丝丝的疯狂与愤怒气息。
逐渐升腾,逸散。
“贫僧....”小沙弥俊俏可爱的脸上,有些发愣,“贫僧的名字,有何不对?”
“当然不对。”
李清愚看着手中的白痴核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眼前的小沙弥叫江流儿。
说明哪怕没有他,灵山依然拥有取经人。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来招惹他?取个经而已,难不成需要两位唐僧?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
“你们,觉得我好欺负,可以随意玩弄啊....”
李清愚呢喃一句后。
笑了。
就在这时。
远处寂静的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呼喊。
一位看上去衣着邋遢,相貌丑陋的疥癞和尚,分开人群,来到了道场之上。
“小和尚,你可知你所念的经文,为何度化不过那小子的响指。”
“这是....为何?”
江流儿面色诚恳,躬身问道。
“因为,你所修的佛法,只是小乘佛法,并非大乘佛法。”疥癞和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有和尚的庄严姿态。
但江流儿却不以为意,依旧恭敬。
“敢问大师,何为小乘佛法,何为大乘佛法?”
“小乘佛法修己身,大乘佛法度众生。”
“那....何处才有大乘佛法?”
“十万八千里外的大雷音寺中,有大乘佛法三藏,可解众生之苦,度众生之灾,你....愿往否?”
“如果是为了众生,小僧,愿往。”
....
“呵呵呵呵....”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
李清愚收回了手中的白痴核弹,摇了摇头。
嘴角的笑容中,带着点点释怀。
“原来,我连唐僧都不是,只是个配角?”
“可为何.....你们连配角都不放过呢?”
见那边的疥癞和尚,已经掏出了破袈裟与破木棍,准备用万两银子的价格来考验江流儿。
唐皇李世民也适时发言,表示要买下破袈裟与破木棍。
一切,都开始朝着正常的西游剧情发展。
而作为小配角的李清愚,则彻底成为了这幕西游大戏上的边角料,连句正经台词都没有的小龙套。
自始至终,一切的一切。
都显得李清愚以往的担忧,是自作多情。
而他的那些姨娘们,更是连跑龙套的戏份都没混上,便悄然消散于西游篇章的背景板中,死的毫无价值,也没有任何人记得。
仿佛姨娘们的死,对于李清愚的因果问心。
只是观音的随手而为。
注目了会儿后。
李清愚叹息一声,将家暴版同心结掏出。
望着手中盈盈闪耀的同心结,李清愚收敛起眸中的佛光。
奇异的是....
这一刻,失去了佛光遮掩,李清愚眼中竟再无疯狂。
只剩,点点温柔。
“娘子....”
“为何许久不曾呼唤为夫?”
“你不在,为夫很难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呢....”
轻缓的思念声中。
嘭。
同心结,破碎。
化为细小的淡粉光点,飞舞消散于半空,在漫天坠落的点点佛性金光中,毫不起眼。
除了一直关注着李清愚的李贞英。
更是无人注意。
“清愚....”
李贞英望着李清愚的动作。
总觉得一股变扭无比,仿佛小三见正室的奇异心悸感,开始提醒着她....逃!?
“娘,快走。”
李贞英决定相信直觉。
于是一拉殷夫人的手,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一刻。
轰隆隆!!!~
天空,炸雷声响起。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海洋,瞬间陷入了风暴。
疯狂卷动的乌云与雷霆,也让在场的观众们,猛的从台上的西游大戏中回过神。
“卧槽,暴风雨啊,我衣服还没收!!”
“屁的暴风雨,有人渡劫啦!!”
“屁的渡劫,谁特么没事干跑长安渡劫,也不怕被东西厂抓走阉了,这明明是天动万象,为我大唐即将拥有大成佛法而庆贺。”
“屁的庆贺,你家庆贺黑着脸庆贺,庆贺也该是万道霞光,紫气东来,这一幕很显然是天发杀机,衣服要紧,我先回家了。”
“我也回家了,窗户还没关。”
“我也是,宝宝还没喂奶呢,可别被吓到了。”
短短几秒内。
原本水陆道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们,竟开始焦急的散场。
很显然收衣服是一方面。
久经考验的长安居民们,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过对台上的疥癞和尚来说,她这边西游大戏的序幕才刚刚拉开,还未对整个长安的居民们展露神迹,这些凡人观众们又怎么能走?
虽然不知道天庭的雷公电母,为何敢给她搞幺蛾子。
但此刻,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观众们走了。
她这戏还演不演了?
没有了整个大唐,整个人族的关注,西行取经岂不成了个大笑话?
于是也顾不上与唐皇对台词,卖袈裟,卖拐棍了。
身形微动,疥癞和尚果断化为一缕佛光射入天穹。
刹那间。
霞云翻滚,彩耀光华。
将天空翻滚的乌云与雷霆遮蔽。
与此同时。
一道身着白袍,端坐于祥云之上,手持垂柳净世宝瓶,面容模糊,却令人感到慈悲祥和的倩影出现。
正是....李清愚一直心心念念的观音!!
但可惜。
此刻的李清愚,却完全没有在意终于显露真身的观音。
因为久未出现的呼唤与幻觉,几乎将李清愚淹没。
“呜呜呜....”
“相公,妾身,妾身以为相公不要妾身了呢....”
“相公你知道么,这里好冷,好冷,冷到妾身的心,都彻底冻结了。”
“呜呜呜,相公,能....抱抱妾身么?”
原本缥缈不定的哀婉女声,这一次清晰了许多。
李清愚真切感受到了轻缓温热的呼吸,正缓缓接近自己的耳垂。
同时,脖颈处。
也感受到了丝丝冰凉。
就仿佛一条没有温度的手臂,正悄然搂向自己。
而李清愚眼前的一切,也在呼唤中急速模糊。
亦或者说....急速清晰?
因为,他看到了....
江流儿,真的是蝉,却是只有壳的蝉,外表闪闪发光,内里却毫无实质。
他看到了....
大雁塔顶层,立着一位被黄土包裹,双眸如黑洞,形似兵马俑的男子。
他看到了....
整个长安城内,散落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星辰光团,那是属于天外的辉光。
他也看到了飞上天穹的观音。
然而这观音佛性外表下的内在,同样是一抹来自天外的血色辉光。
相比于长安城内的辉光,顶多大了点,璀璨了点。
但实质,却并无变化。
他,甚至看到了位于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天庭。
乃至....
天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