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募兵之外,袁绍还在地方募集了不少的乡勇,这些乡勇野战不行,但是守城却是有余,想要击败袁绍,恐怕这一路攻城掠地,都会要折损不少的军将,袁绍军主力若是以佚待劳,到时候胜负难知啊……”
刘宠满脸的忧心仲仲,他们不是黄巾军,军中并没有那种能在百步之外抛射石弹,摧城破墙的“霹雳车”,攻城只能是动用那些基础的攻城的器械。
内地的城池对城防其实都有一定的限制,不允许建立的太过高大。
但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因为黄巾军还有董卓军的威胁,冀州、兖州等地各城都加强了城防,现在的这些城池都比以前防备强上了不少。
强攻城池,只会大量的折损军将,关中之地一共有三四十座城邑,但是只要攻破长安,还有沿途的几座主要城池,就可以击败董卓。
但是要想彻底击败袁绍,只怕是要攻下少说十多座城池,才能达成目的。
而且袁绍麾下的谋士众多,将校如云,胜负悬念极大,无论是孙坚,还是袁术,亦或是刘宠,他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大堂之中气氛越发的沉闷,孙坚知道不能让这种气氛继续下去,若是连他们都没有的信心,那底下的军卒和官吏又作何想,岂非是更没有信心。
“袁绍、刘岱、焦和三人分别占据冀、兖、青三州,看似实力强大,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昔日袁绍等人屯兵酸枣、怀县,拥众十数万,却只有曹操、鲍信两人敢起兵西进。”
孙坚双手作揖对刘宠行了一礼,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
“袁绍如今生出不臣之心,不过是错估形势,自以为可以胜之。”
“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非人主也。”
“麾下党羽不过因其威势而聚拢于其下,只需一败,便可令天下知其面目,知其强弱,届时从众必定四散,不再依附。”
“文台军略过人,却是我想错了其中的关窍。”
刘宠面色稍缓,他虽然有勇名,却没有多少战阵上的经验,此时听到孙坚的言语,这才反应了过来,行军作战可并非是纸面上的数据。
“不过北伐之事虽然重要,但是如今国库空虚,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豫州、扬州两地的赋税勉强维持,现今扬州多地出现匪患,所能收复的赋税也大幅度的减少,这件事必须要处理。
扬州刺史陈温不通兵事,军兵缺乏训练,反而被贼兵压制,实在是太过于丢人。
严白虎劫掠州郡,勾连豪强,连战连捷,扬州众多军将却是拿其半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敢出城与之野战,只能是固守城池。
扬州的收来的税赋因为严白虎的影响,减少了不少,本来陈都朝廷的财政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难题,如今作为税赋重地的扬州又出现了岔子,刘宠现在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
“不知道诸位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刘宠扫视了一眼堂中的众人,发问道。
孙坚眉头微蹙,他抬头看了一眼刘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孙静却向他不着痕迹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孙坚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堂中有人提了几条建议,但是最终还是无法解决扬州目前的困局。
刘宠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孙坚,心中微定,最后将目光放在一名相貌俊朗,气度不凡的青年文士身上,发问道。
“不知文若可有安定扬州之良策?”
孙坚顺着刘宠的目光望去,那名青年文士,孙坚认得。
其人姓荀名彧(xúnyù),字文若,乃是颍川郡荀家的子弟。
永汉元年(189年)时,举孝廉,任守宫令,为皇帝掌管的笔、墨、纸张等物品。
后董卓废刘协为陈留王,而立弘农王刘辩为帝,荀彧愤怒董卓行径,弃官归乡。
董卓肆意妄为,让荀彧感到了威胁想要劝宗族搬迁,当时的冀州牧韩馥知晓后,表示愿意派人接应,但是就在荀彧做好了准备的时候,却听闻了刘协居然达到了陈都。
刘协还未登基为帝时,荀彧便已经是请求觐见,随后荀彧也被重新任命为了守宫令。
刘宠任职车骑将军后,和荀彧的短暂的交谈,也让刘宠发现了荀彧的才能,于是征召荀彧为将军府中的司马,秩千石。
荀彧听到刘宠发问,先行了一礼,微微斟酌一会,这才谨慎的开口回道。
“在下心中确实是些想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还在思考之中,既然将军发问,那么在下也不好再多加推辞。”
“扬州形势复杂,严白虎其人颇为狡诈,占据险要地势,联合各地贼匪,为祸州郡,勾连豪强,以为耳目,仅仅依靠扬州本州之力,恐怕短时间难以平定。”
荀彧顿了一顿,看向了孙坚,继而言道。
“在下以为,若是要短时间平定扬州,恐怕还得依仗孙将军。”
“文台勇烈,若是带兵前往扬州,那么北伐之事,岂不是……”
刘宠微微蹙眉,他有些失望,他本来见荀彧气定神闲,以为他有什么好的计策,但没想到荀彧却是将希望放在了孙坚的身上。
不用荀彧说,他也知道孙坚若是提兵南下平叛,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扬州之乱就能平定。
但是现在的情况,孙坚肯定是不能前往扬州的,北伐的事务还需要孙坚负责,北伐的统帅必须要孙坚担任,如今的陈都的朝廷,可没有第二个可以作为统帅的将领了,北伐的大任只有孙坚抗得下来。
“割鸡何需用牛刀?”
荀彧听出了刘宠失望的语气,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绪,只是哂然一笑,淡然言道。
“在下所说的依仗孙将军,并非是指让孙将军亲临大军南下平叛,严白虎之流不过疥癣[jièxuǎn]
之病,何足置之齿牙间?”
荀彧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的目光尽皆是集中在了荀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