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朵忍不住笑了,每次见到或者提起她这个姑姥姥她就想笑,因为在她的年纪来看小姑姥姥只比妈妈大七岁太离谱了,而且小姑姥姥是个低调而时尚的人,反正她跟妈妈站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姐妹而已。她跟爸爸妈妈相处略有些尴尬和不自然可是跟这个小姑姥姥关系却是好的很,当然其中重要一点是小姑姥姥到现在都没结婚而且这辈子看起来也不会结婚了,她是那种比较超脱的独身主义,而且过的一直都比较快乐。
这样一个人做事当然会做好,因为她没有家庭的羁绊她更加专心也更加专业,同时胆子和魄力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对了,小姑姥姥怎么看这个问题?她最近好像一直在外面出差我没机会见她……”提起小姑姥姥岳朵立刻想到了她的意见,她的意见对她很重要。
殷桃却摇头,“我不知道,你应该清楚你小姑姥姥不会跟我谈论你的事情,相比我跟她的感情还是你跟她关系更好吧?她……怎么说呢,她其实不是把你当成侄孙女而是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的存在。她周一就回来了,还有两天,你可以去她家里仔细听听她的意见。而且如果你得到了你小姑姥姥的支持最起码总算有些跟你爸爸抗衡和斗争的资本了!”
岳朵又忍不住笑了,“妈妈,你是来劝我的还是来挑事的?要是被爸爸知道你这种态度他肯定脸都气青了……”
殷桃也笑,然后情不自禁的抬手帮女儿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呀,最近变化还真大,性格变得比之前活泼多了。妈妈都不记得你在我跟前上次这么开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岳朵内心一乱,“你说我变了?”
殷桃很肯定的点头,“是啊,就是最近变了,而且变化挺明显,怎么,你自己感觉不到么?还是……难道跟你与那个唐林接触有关?”
岳朵马上坚决否认,“妈妈,今天你要不说男人相亲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我会很感激你的,真的。”
殷桃继续笑,“不说,不说,妈妈不说,妈妈都习惯了顺其自然吧。倒是你爸爸总会跟我抱怨,说自己马上60岁了女儿别说结婚连个恋爱的对象都没有,他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而且他有时候还会被噩梦惊醒,他说他梦见你被你小姑姥姥同化了,也要独身,他是真害怕,浑身上下都是虚汗……每每那时候我就想笑,有时候还忍不住,他就跟我斗气。我笑是笑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不了解,因为你跟你小姑姥姥虽然很投缘可是你们却绝不是同一类人……”
岳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握了握拳头,“妈妈,如果那个唐林现在想见你你会见她么?当然他见你带有十分明显的功利性质,在他眼里你比爸爸要更有作用也更管用。”殷桃有些不解,母女俩终于受不了阳光的照射来到了遮阳伞下,“你这个问题有点奇怪,那个唐林知道你出来见我?可是即便知道他也不该贸然的要求见我,这不礼貌也不符合常规。”
对于工作上的事情殷桃一向十分谨慎,一个是她性格所致一个则是工作习惯。做财务工作的最需要的就是小心谨慎心细,在她的位置上一旦出现事故就不是小事故。
岳朵有点自嘲的低下头,“他那种人根本就没什么常规可讲吧?我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他突然醒了,听见我们的对话,然后突然就说要见你,我也是很奇怪。不过接着他自己就承认自己直接而赤果的功利目的。他那意思以后他真到了商唐县肯定需要向你求援向你要钱,有机会提前见一下肯定是好事一桩。”
殷桃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不可否认的是女儿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那个叫唐林的年轻人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很可能继续深化扩大。如果女儿真的回到商唐做那个专职县委副书记那么跟唐林必然搭台唱戏,那么这两个人就会成为最亲密的战友和合作伙伴。做母亲总还是要考虑33岁单身女儿的恋爱婚姻问题。可是她跟唐林是没有可能的,唐林身边的女人不少,正主还是黄莹那个连她都要敬佩的常务副市长。
殷桃对唐林印象不太好的重要一点就是她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在走捷径,有通过和利用女人的嫌疑。
现在又是如此么?
她很想直接拒绝,可是看女儿的表情似乎又希望她见,她于是轻声问道,“岳朵,你希望妈妈见还是不见?”
岳朵直接将皮球踢了回来,“那是妈妈你的事情,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不用考虑我的因素,严格来说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好不坏。”
殷桃心里自然不相信,自己女儿什么时候替别人做过传话筒?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正因为是这个第一次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拒绝的退路。索性就见见吧,反正即便是作为敌人和对手也是要见见的,要亲自接触一下几乎已经被主流媒体神话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样。
“那我见见吧,毕竟我们家现在想要绕开这个唐林看来有点不可能了,是吧?”
岳朵一听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有种把自己母亲交易出去的后悔也有种想要看唐林如何出牌的期待。唐林在政治上表现的越成熟越有魄力她内心的天平就越会倾斜,虽然他这种方法非常规。不过现实生活和工作中如果一个官员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和常规办事那么他绝对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
至少他是没有任何担当的人。而岳朵从小就不喜欢那样的人。她的情感经历都不如只在大学恋爱一次只拉过手的梁爽,她根本从未恋爱过,到现在一片空白。她的确跟小姑姥姥不是一种人,可是她貌似却正在重走小姑姥姥的老路。其实半夜被噩梦吓醒的不止父亲一个人,她自己有时候也做噩梦吗,总是梦见自己孤独的被扔在哪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孤单的绝望以及惊醒后黑暗中还是自己的失望和心痛,她自己也刻骨铭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主动甚至有些刻意的接触风宓妃,因为风宓妃看起来是个跟她恰恰相反的女人。她想看到原因和解决的方法。
“那我去把他带上来,反正他在病房里都快憋的要爆炸了。”岳朵脸色平常的回应,可是做母亲的看在心里却是一阵感叹,女儿要是真不知不觉的喜欢上这个男人可怎么办。那注定是一场悲剧吧?
岳朵似乎看到了殷桃的心声,突然回头说了句,“妈妈,有些事你不用担心,我即便某些方面是一片空白,可是我是个33岁成熟的女人了,而且我做过的手术已经有734例,救活679例,死亡55例。一个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的脑外科医生最起码知道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
殷桃这才稍微放心下来,不管怎么样今天没白来,看到了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女儿,似乎母女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更加亲近,这是好事。这种事强求不得也急不得,慢慢来才是王道。
稳中求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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