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最终在古色镇被围歼的登敏部千多缅甸军来说,他们的灭亡只能说是自找的。北面的暹罗军大部队都已经压倒了,他们不迅速的向西转入丘陵地带,反而靠着几座劳索河北岸的小山丘负隅顽抗,意图在抵挡北面的暹罗大军的同时,打开南逃的道路,登敏手下只有一千多缅甸人,而不是有一万多缅甸军队,他们浪费了最好的时机就只能接受最残酷的惩罚。一个不剩的被全部消灭!是他们自己的行动拖拉缓慢,以至于让全军被围歼。自作孽,不可活。怪的了谁呢?
不过也不能小瞧了缅甸军,登敏带领的这支部队只是其中的一支,像这样的队伍还有好几十支,虽然绝大部分兵力很少,甚至一些都是败兵散勇所组成的,但他们的存在却给暹罗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自从暹罗军队攻克了仰光和勃固之后,在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东部地区,暹罗军队可谓一路呈横扫之势,正面战场落败的缅甸军队放弃了大片土地以延迟和分散暹罗军队的锐气和实力。
然后依靠小股部队偷袭和袭扰暹罗军队,呆滞暹罗军队的行动,而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
在缅甸北方,缅族的生活区域内,贡榜王朝已经开启了有史以来最大强度的征兵活动,大量的缪都纪被贡榜王朝作为中低层军官,招募入军中。可以说在国难危机关头,贡榜王朝做出了让他们一直警惕的地方世袭贵族无限制扩大自身军事实力的政令。
可以说整个情况很有点抗战时期中国战场翻版的感觉。可这却真的很有效果,缅甸的密林和崎岖的地形都给了这一战术创造了很大地方便。
缅甸有三个半中原省那么大的面积,至少可比两个朝鲜,海岸线长达六千多里。可地势北高南低。北、西、东三面都为山脉环绕。北部为高山区,西部有那加丘陵和若开山脉,东部为掸邦高原。靠近中国边境的开卡博峰海拔5881米,为全国最高峰。只有西部山地和东部高原间为伊洛瓦底江冲积平原,地势低平一些,可也分布着一连串的山丘矮岭。
孟莽现在驻足在勃生,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送到了它的手中。剔除了一些夸大不实的消息后,孟莽是越来越多的了解暹罗军队的实力了。可是暹罗人对于孟莽此刻手中的力量还是完全模糊。
而这一现象暹罗军队早就知道,但却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大军行于路上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吧?好在就是这些通风报信之人都是地方平民。估摸的军队的具体人数不准不说,也多半会予以夸大自己看到的队伍以显现出自己的辛劳。所以也给孟莽传递了不少的虚假的情报和消息,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孟莽。
“团座。颂堪来了。“团参谋长社尼·巴莫打了个军礼,对团正比里·帕侬荣报告说道。
“颂堪来了。”比里·帕侬荣觉的有点奇怪,怎么会是他?阿派旺呢?难不成阿派旺营有什么变故?最好不要那样。
帕依荣可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自己足足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如果阿派旺营没能在古色镇抵挡住缅甸军的进攻,被登敏跑了,所有的责任不在阿派旺,而在于他帕依荣身上。帕依荣抬头一扫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立着的颂堪。招了招手,随即问道:“你们营出什么事了?怎么是你来的?”
营官、营副、还有参谋和教导,暹罗军队的一切都照抄国防军,不仅仅是称呼,还有职位,以上的四个职位都在颂堪这个一队队官之上。
“报告团座。”颂堪对着帕依荣敬了一个礼,“我营营副昨日已经阵亡,营官和参谋身受重伤,教导在稳定军心,不能轻易地离开部队,所以委派我前来向您禀报军情。我营在昨日下午抓到了登敏军中一头目,经过几次拷问,后者交代了一个紧急军情。”简单的一句话说,那就是古色镇的南方还有一支缅甸军在徘徊,被俘虏的丹瑞也没大掩饰的交代了那支军队的规模和位置,那地点距离仰光北上大军的行进路线并不遥远,如果能迅速的通知后者,未尝不能尝试着去扑捉对方。
颂堪那真是叫语出惊人,话音未落就镇住了比里·帕侬荣。古色镇的南方竟然还隐藏着一支缅甸军?不知道这一情况仰光南路军是否已经发现?
这真是有危险又有机遇啊。
眨巴了眨巴眼。比里·帕侬荣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拍了拍额头想了会儿,才极为肯定的说道:“一定可以抓得到。仰光是有骑兵部队的。”是骑兵,而不是笨拙的象兵,即使这些马儿素质相当的那啥,但是在帕依荣的脑海里,骑兵的速度也是远远要超过步兵的。
暹罗军队的骑兵在郑信当初起兵反抗缅甸军队入侵的时候就有了,后来跟暹罗步兵一样其中的精锐接受了中*事教官的教导,并配以了火枪,战斗力大增。
颂堪嘿嘿一笑道:“团座英明。英明。”他为什么来向帕依荣报告这件事?那是因为团部这里是存的有飞鸽的,只要多放飞几支就可以把消息传到仰光军去。如果这个时候那支缅甸军队还没有远远地逃开,真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帕依荣并不知道,此刻仰光出发的南路军已经虽然进度没有北边的勃固军快,刚刚行到一个叫栋瓜的地方,但是被郑信直接掌控的南路军却正在做一件大事——郑信要组建一支伪军,从仰光登陆后俘获的诸多缅甸战俘中挑选出一批人来,组成一支为他们效力的队伍来。不求有多么强的战斗力,只要求他们可以协助暹罗军肃清地方即可。
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
不管是历史上的满清入关,还是不久前的缅甸军席卷暹罗,或是现在的暹罗军进攻缅甸,正面战场的战事或许都可以用‘势如破竹’这个词来形容。正面战场上的仗打的是顺风顺水,但困难在于正面战场之外,如何才能在完成既定目标的同时,以确保了缅甸民间的平稳过渡。
伊洛瓦底江三角洲是缅甸的鱼米之乡,是缅甸的精华所在,这里要是变成了一副烂摊子,不管是暹罗还是中国都有的事情要收拾了。
人总是贪得无厌了。陈鸣一开始只是对缅甸这块土地上心,后来就觉得缅甸是国防军经营印度的最好根据地,在这里远比藏地对印度更方便伸手。慢慢的,陈鸣把这里看做是国防军立足于南亚次大陆的根本之一,从这里沟通锡兰,可以很好地对印度的东海岸造成影响。所以保证其民间的安定稳固也变成了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陈鸣不希望的到的是一个破烂摊子。陈汉国库的钞票本身就捉襟见肘,可没有余钱去填那个无底洞。
古今以来数千年,每到政权更换之时最苦的就是民间,战乱祸及到的生灵何其之多。之前发生在中国、朝鲜和日本的一幕幕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一点,这其中即包括一贫如洗的平民,也有家有余财的地主、商人。兴亡天下百姓苦嘛!
民间大乱,受影响最深的是地方的占领军。战争是一个十分耗费金钱的事情,如果占领区内没人再去缴纳赋税,那绝对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如果战争中的军队在补给、军饷各方面不能得到充裕的满足,这些占领军会去乖乖的喝西北风吗?当然是不会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抢掠’这一现象就出现了。当初的复汉军都免不了的一些事情,暹罗人处于对缅甸的痛恨,那更不可能完全禁止了。于是乎,一个恶性循环就出现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方面,中暹联军才没有在占领初期就进行清洗活动。那怕这样一来会在地方上留下许许多多的忠缅派。可为了地方城镇的安定,他们也只能如此了。当然了,基本的、必要的清洗还是需要做的。比方说那些生命差劲的、祸害一方的家伙们。暹罗军队乐意铲除了这些家族,好给自己的金库多增加一份资粮。再有就是平反一些冤假错案,一些民意较大的冤假错案很快就的到了纠正。如此一来中暹联军在缅甸民间的声誉多少就会获得一些,再添上联军相对的严守军纪,很少有扰民之举。所以仰光、勃固这些城市中的缅甸人反抗情绪已经在削弱了。
人,始终是要生存下去的。不论在怎样一个环境下。三角洲的孟族人在经受了二十来年前的亡国之痛后,现在再经历了第二次,这感觉可要比第一次轻得多。
而且在另一方面看,只要联军能够在战场纵横披靡,赢的一场接着又一场的胜利,让这些人看到改朝换代的希望,那么他们最终会倒向胜利者的,这将是必然的。
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现过全民族面对外来者侵略都宁死不屈的人。在敌人强大的不可比拟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跪下自己的膝盖。
但是想要在缅甸战场上赢的一次次的胜利,又要尽可能的减少战争支出,单靠联军的力量明显是不够的,他们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所以招募伪军就是在所难免的。
缅甸的南方是孟族的传统聚集地,仰光、勃固、勃生,整个三角洲地区都居住着大批的孟族人。前文中也有介绍,缅甸的历史就是缅族和掸族、孟族的争斗史,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有自己的文明和国家。
中国的隋唐时代,孟族在缅甸南部建立了直通、堕和罗、弥臣、昆仑、土瓦、丹老等国,其中最著名的是“汉达瓦底”勃固王朝。几百年后的宋仁宗时代,缅族蒲甘王朝(缅甸第一统一政权)国王阿努律陀统一了缅甸全国。他以直通国拒借上座部【缅甸佛教传承】“三藏佛经”并出言侮辱为由,出兵南下消灭了直通国,活捉孟国王“马努哈”为蒲甘佛塔奴。后来这个王朝为蒙古忽必烈所灭。当时孟族就以勃固城为中心,复兴了“汉达瓦底”勃固王朝。明朝中晚期,“汉达瓦底”勃固王朝再次被缅族的东吁王朝(缅甸第二统一政权)莽应龙征服。随后只要有机会,“汉达瓦底”勃固王朝又东山再起。如此一直到孟族反过来灭了东吁王朝,却最终一了百了的被雍籍牙永远消灭了——从此孟族就成了亡国奴。
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二十来年,孟族对比联军的抗拒那明显是弱于缅族的。
缅甸的三大民族对于联军,更准确地说是对于中国,那真是三族三个态度。掸族是主体支持,孟族就是大体中立吧,当然反抗者肯定是少不了的,最坚定的反对者是缅族。
在缅甸陷入危险境地之中时,贡榜王朝可以把整个缅族暂时的团结在自己的身边,可对于孟族就很难保证他们的想法了。
有中国的帮衬,联军的安民措施很是的力。孟族与缅族的世仇,外加军队里丰厚的待遇,这使得三角洲东部一带的招兵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以仰光来说,迄今为止已经有一千新兵已经走进训练营了。
按联军总指挥部的计划,他们要尽快的招募到五千人以上的新兵,如此分成五十个地方守备队,分守地方,必然能极大地减少联军的压力。同时尽最大的努力来收编被俘的缅甸士兵,把这些反正的缅甸士兵将被直接编入地方守备队。
仰光,原孟莽的指挥部,现在成为了联军的军部的驻地。
“朱濆老弟,这小一万缅甸俘虏光养着可不是一个事啊?咱们要尽快的那处解决方案来。”俘虏里头要投降的人不是一丁半点,但是对这些俘虏如何的‘规范行为’,那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儿了。必须把他们跟新兵部队杂编、混编,要真的招募俘虏的话,后者的忠诚可不如那些新兵。
朱濆苦笑一声,抱拳对郑信求饶道:“大王你也看到了,俘虏当中虽然有不少人叫着要投降,但从咱们埋下的细作反馈的消息看,这还是有很多人心存抗拒的。可以说这些俘虏人心还不稳定,总部【南洋水师】的意见是要再熬一阵子。”
“再熬一阵子?”郑信不同意了。“这些人中明明很多人已经愿意服软了,我们把愿意跟我们干的人都召集起来,中间就算有跑的,那也跑了就是嘛。”郑信对于中国方面力求做到最好这一点很不以为然。跑了就跑了,要在民间搞事,再抓起来的时候不就能下狠手了?
当然这些缅甸人被打的军气全无,斗志低落,现在就是捏合起来了也是战力匮乏。不经过大力整顿却不能编入地方守备队的。
不是所有的战俘都是兔子当年的‘解放兵’的。现在这些被俘虏的缅兵很多人打仗都贪生怕死,可私下斗殴,逞凶斗狠却是拿手好戏。很难说他们中的那一部分人会乖乖接受整编。
不好生的熬上一阵子,给足了下马威,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之后,事情就不好办。
眼下可不是原始的冷兵器时代,这年头不仅有火枪,还有线膛枪,隔着好几百米都能置人于死地的。为了安全考虑,必须要慎重。
“除非大王有办法收住这些俘虏的心。那朱谋立刻就能在军令上署名。”联军的一些事儿,不是单纯的朱濆本人签字或郑信本人签字就能结束的。
郑信沉吟一会,脸上掠过一丝厉容。沉声道:“治军莫若严。从联军中选出五百人充任地方守备队的基层军官。再用些副职圈来一批顺服的,分裂俘虏内部。至于不服从、带头闹事的,全都杀无赦,以慑其心。”郑信看了看一脸苦思的朱濆说道。“不能直接把他们放到地方,要先带着他们打几仗。只要带着他们打上几仗,肯定能稳定军心。”然后再分配到地方上去。这还可以根据他们在战争中的功勋来决定他们即将被分配去的地方,以此激励着他们在作战时表现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