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梓莘的脸色变得难看,眸底深处有尬色,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就着苦涩的滋味顺势一皱眉,“蒋璃,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形势,陆门动荡,反倒是我们盛家有可能会向陆东深伸出橄榄枝。”
“你,我是不了解,但我清楚这世上总有一种女人觉得面子比天大,所以不屑于去做吃回头草这种事,邰梓莘,你就是这种女人。
至于伸不伸橄榄枝,我想这是商业决定,你做这些决定的标准也不可能是出于个人情感。”
邰梓莘被她说得无话反驳,抿着唇,眼里尽是不悦。
“总之,我的决定很简单,既然嫁给陆东深了,是好是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打算换了,搭时间再重新适应一个人太累。”
蒋璃半似玩笑半似认真说,“所以你就给句痛快话,帮还是不帮吧。”
邰梓莘心里还不过去那道坎,毕竟自己的心思被蒋璃扒得一干二净,这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得要命。
“我是个生意人,无偿帮你?
我可没那么大度。”
“受人恩果千年记啊,你让我欠你人情,这就是笔最合算的生意。”
蒋璃说得认真,“像我这种能力的人,你应该结缘不该结怨,否则依着我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你无形间吃个亏太简单不过了。”
邰梓莘冷笑,“蒋璃,你这种自大的性格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蒋璃充耳不闻,喝了口柠檬茶,酸甜适中,很符合她们今天交谈的结果。
邰梓莘沉默了少许后说,“我一位朋友跟那位原料供应商有联系,而且关系还不错,但想找那个人只能进大漠,他没有联系方式,听说他常年待在沙漠里,以沙漠为家,那截奇楠也是我朋友亲自从大漠带回来的。”
“走一趟大漠没关系,只要能找到那个人。”
蒋璃道。
邰梓莘抬眼看她,“我知道你走南闯北惯了,但大漠一旦遇上风沙天就很危险,你可是才坐上陆门长媳的位置呢,还没坐热就准备作死了?”
蒋璃一口喝掉大半杯柠檬茶,杯子往桌上一放,“我是上天的宠儿,不怕。”
常年生活在沙漠里的人自然最熟悉沙漠,尤其是做沙漠方面的原料商,大漠里有什么没什么也都门清,找个人总好过去贸贸然找泫石,危险系数少了不少。
邰梓莘闻言后也懒得多劝,从钱包里掏出张大钞放咖啡杯前,说,“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你最好跟陆东深讲明白,一旦你真在大漠里出了危险,他可别拎刀来砍我。
朋友那边我早就打好招呼了,联系方式我会发你邮箱,具体什么的你们自己沟通,走了。”
蒋璃在身后叫住她。
她转头看着蒋璃。
蒋璃拄着下巴,笑问,“说句老实话,你对陆东深是不是还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又能怎么样?
你有办法让他忘了你爱上我吗?”
邰梓莘没好气。
蒋璃忍着笑,“没办法,就算有办法我也不会帮你想。”
“神经。”
邰梓莘给了她一记白眼,踩着小跟鞋咯噔咯噔走了。
蒋璃没离开,剩下的时间里就慢悠悠地喝着柠檬茶放呆,反正都有人请客了。
她又懒洋洋地叫了店里小妹续了杯柠檬茶。
柠檬茶上来的时候,托盘里多了块糕点,奶白色的,中间陷着枚茉莉花,老远就能闻到清香的茉莉味。
茉莉花糕,他们家的主打,她没点。
蒋璃抬眼瞧着店家小妹,是位中国留学生,之前闲聊时知道她刚来这个城市就在这家店里打工,店老板是个很好的人,特别照顾留学生,给的薪水也挺高的。
长得很水灵,一看就是个机灵姑娘。
小姑娘说,“送你的,看你经常来呢。”
真会做生意,一块小茉莉花糕没多少成本,送出一块来就能令老顾客心暖,怪不得能在一个地方打工这么久。
蒋璃道了谢,尝了一口,还真是用纯正茉莉花的花汁制成的呢,不是用茉莉花糖精调配,关于这点还是瞒不过她的。
小姑娘将她喝过的空杯子拿到托盘里,临走之前跟蒋璃说,姐姐,你可真好看。
这种话蒋璃是百听不厌,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她想起凰天的姑娘们了,总会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知道她喜欢听好话,就总会说,蒋爷,你可真好看……蒋璃持杯,看着窗外的异国景象,轻叹一口气,她突然就很怀念凰天了。
好在手机响了。
这才阻了蒋璃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
竟是阮琦的电话。
蒋璃刚一接通,那头就懒洋洋地说,“有一个能找到泫石的线索,你说你是不是得给我些奖励?”
“你先说说看。”
“有个住在沙漠里的原料商,也许他手里有泫石呢。”
蒋璃在这头先是一愣,紧跟着哈哈大笑,笑得阮琦在手机那头莫名其妙的。
“克拉玛依的老人家吧,巧了,我也是刚知道他。”
阮琦在那头“啊”了一声,紧跟着抗议,“不管,反正是费了我不少功夫才打听到的线索,我要的奖励很简单,去大漠算我一个。”
“拉倒吧,我可不愿意回国后停一脚等上你。”
蒋璃嘴上这么说,实则想着危险之地她自己前往最好。
“放宽你的心蒋姑娘,我已经来你这了,咱们见面详谈。”
什么日子啊,先是陈瑜后是阮琦的,一个赶着一个都跑来了。
结束通话后,手机有了邮件提醒,是邰梓莘发来的朋友联系方式,谁说福不双至?
**就在蒋璃为泫石的事四处打听时,陆东深这边已经现身陆门董事局掀起风浪了。
陆家长子回归,众多股东们皆知,而且大家也都有理由怀疑,继陆北深操纵股票市场之后,陆门股票的浮沉就落在了陆东深手里,虽然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出席董事会。
CharlesEllison离世后,徐董事就成了董事局中最资深的元老,还有几位资历不浅的,但都不及徐董事说话分量重。
徐董事是个笑面虎,以前陆东深和陆起白形成对峙局面时,他谁都不得罪,跟陆东深和陆起白都挺亲厚,现如今陆门局面不稳,陆家子弟谁都有坐上交椅的可能,甚至说这个时候谁能带来利好消息,那就会成了陆门的救世主,而在此之前,董事会大事小情除非是陆振杨露面,否则都是徐董事拍板。
因此,陆东深在董事局的出现,无疑是成了徐董事的眼中钉。
出席董事会的除了新老股东外,还有陆姓的后辈们,这段动荡期,其实他们都没闲着,扩项目的扩项目,谈合作的谈合作,都有试图来挽救股市状况的心思。
但实际上,陆门接二连三的出事,股票起伏不定,陆振杨的迟暮和权力交椅的准悬空,等等这些情况造成了外界的观望态度,真想创造利好消息并非易事。
陆东深身后跟着杨远,在后面是两位秘,其中一位秘书手持托盘,托盘摆着烟青色细脖吞口的陶制酒瓶,酒瓶旁摆了数只玻璃小口杯。
众人不解。
目前来说陆东深还没恢复职位,更没资格参加董事会,可他进了会议室后就径直走到陆振杨的位置,当着众人的面就坐下来了,杨远坐在了陆东深之前的位置上。
众人纷纷吸冷气。
陆振杨的椅子哪是随便坐的?
那个会议室的正中间、哪怕空着也没人敢上去坐一坐的位置,就被陆东深堂而皇之地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