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了王沟村,我远远就看到吴添和老汉等在小卖部门口,等我慢慢把车子停下,吴添手上还带着一捆麻绳,他刚把车门打开严大勇突然就醒了,看到吴添惊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村里?我说过了不做驱邪法事了!”
吴添反应很快,立即把车门一关,示意我锁车。
我回过神赶紧把车门锁住了,改变策略直接把严大勇锁在车里了。
严大勇慌了神,不住的拉车门,大喊:“年轻人,你这是干什么,快开门啊。”
我无动于衷,严大勇看看外头的吴添,又回头瞪着我喘了一会气,一下明白过来了,指着我说:“你们、你们是一伙的!你来法会是为了接近我,你、你、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没错,我们确实是一起的。”我顿了顿道:“不过大勇哥,我们并没有恶意,请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严大勇气愤道:“你大晚上的去法会接近我,还故意跟我套近乎,现在又把我锁在车里,还敢说没意图、没恶意?胡凯也不知道介绍了什么人,我说不做法事了却硬要『逼』我,我看你们根本不像驱邪法师,倒像是掳人勒索的!”
我本想解释,但看严大勇这架势根本就不会听我解释,他对我没有信任感,我注意到了站在车外的老汉,于是给吴添打眼『色』,吴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我悄然打开了车门锁,吴添马上打开后座车门,推着老汉一起上了车,严大勇反应过来想趁机下车,但我快速又把车门锁上了。
老汉明白我让他上车是什么意图,苦口婆心道:“大勇啊,你先冷静下来听他们说嘛。”
严大勇喘气道:“老金头,你怎么跟他们一伙了?!”
老汉说:“什么一伙不一伙的,他们不是坏人啊,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不分好歹,你一个泥水工一穷二白的,他们绑架你能捞着什么?你又不是『妇』女儿童,绑架你还不得赔死啊......。”
老汉一番话说的很在理,严大勇的情绪软化了下来,慢慢冷静下来了,哼道:“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我还要回家睡觉!”
于是我就把这个“天神法师”阿赞泰的背景简单介绍了一下,以及他背后的大老板如何利用这种手段进行坑蒙拐骗敛财给说了,还把刘胖子老娘的事作为例子,说阿赞泰卖假『药』害死了人,根本就是个假法师,用的手法不过是杂技加魔术,这一切都是背后的大老板包装出来骗无知农民的,他们这个法会根本就是不合法的集会,甚至有邪教的雏形了。
严大勇听完略有些迟疑,问:“既然你说天神法师是个水货,那为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就说:“你是想说那为什么你老爹会附身在你老娘身上对吧?”
严大勇点点头说:“你别告诉我这是『迷』信,老爹说出了很多我老娘不知道的细节,这总不是『迷』信吧?”
我笑说:“我相信这是真的,那尊菩萨也的确有灵力,但那不过是阴神盖普娇阴差阳错导致的......。”
我把黄伟民跟我说的换了一种好理解的说法告诉了严大勇,跟着问:“大勇哥,你老爹其实一直在家里阴魂不散啊,你平时有没有关注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严大勇盯着我看了半天,像是陷入了回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想起一件事来,在我老爹过世后家里好像冷清了不少,进屋总有种冷飕飕的感觉,那个时候我儿子还小,我们两口子都忙着在外头赚钱没空照顾儿子,儿子都是我老娘在带,老娘经常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隔山差五就感冒发烧,去卫生院和县城医院检查都查不出病根来,但没几天又自己好了,很奇怪,我老婆还埋怨我老娘带的不好,最后不出去打工,专心回家照顾儿子了,不过还是一样,现在我儿子十多岁了,但体质很弱,这事会不会......。”
吴添说:“你老爹在家里阴魂不散,这家里自然冷飕飕了,你儿子多半是感染到阴邪之气,所以老是莫名其妙的生病了。”
严大勇愣了下,又气愤道:“差点被你们带沟里了,我老爹很疼孙子,就算他在家里阴魂不散,也不至于害孙子啊!再说了我、我老娘、我女人为什么都没事,偏偏就我儿子得病了?”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吴添接茬,冷笑说:“严大勇,你别忘了你老爹已经是个死鬼了,虽然他很疼孙子,但终究是个鬼,阴阳相隔,鬼接近人,人能受得了吗?肯定会感染到阴邪气啊,鬼这东西跟病毒是一个道理,你和你老婆正值壮年,身上阳气重抵抗力强当然没事了,你老娘身子骨肯定也不差,所以也没事,但小孩阳气弱这能比吗?”
吴添完美的解释了原因让我吁了口气,而且他也不是在瞎掰,确实是这个理,赵根伟大姐家的那件事不就是这个原因嘛,老郭将婴儿当成自家孙子,在老任家里逗留,结果导致他孙子夜哭不停,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严大勇陷入了沉默,看他的表情已经很明显被我们说动了,为了让他尽快做决定我说:“大勇哥,我们不是强买强卖的人,钱我可以不赚,还落得省事,但这个假法师和他背后的大老虎我是一定要打的,因为这事还涉及到了我另外一个朋友,实话告诉你刚才我举的那个假『药』例子就是我朋友的老娘,他老娘被这个假法师还的很惨,我得帮他讨回公道,你要是不做法事我们也没办法勉强你,我跟胡凯是朋友,你跟胡凯也是朋友,我们算是一家人了,我只是在履行朋友忠告的义务,听不听那是你的事。”
说完我就把车门打开了,说:“我的义务尽完了,要回家请便,我绝不拦着了。”
严大勇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