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成很震惊,表示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中国人干阿赞师傅这行的,他听泰国的朋友说阿赞法师很厉害,只是从来没见过这类人,表示认识我很荣幸,还主动要求交换名片。
我只能把国内佛牌店的名片递给他,向他解释我是中泰两国跑做生意。
李敏成产生了浓厚兴趣,暂时抛开了烦恼,一路上问了我许多问题,他听说这行很邪门,都是用死人东西做法,还问我有没有法力,是不是见过鬼,又让我讲驱邪的事,我挑了件不那么邪门的事,把业余球员赵威请阴牌的事讲给他听。
聊到足球话题就扯远了,李敏成说难怪中国足球踢的那么烂了,连业余球员都想着借外力帮忙,前几年他还听说中国有很多假球黑哨,一个个中国球员赚的盆满钵满,身价虚高,球却踢的不怎么样,不像韩国选手,都是从小吃苦一点点拼出来的,他还说自己在现场看过02年韩日世界杯,他至今都记得韩国进入四强的那一幕。
虽然中国足球确实如他所说,烂泥扶不上墙,可毕竟我是中国人,自家孩子不争气还轮不到他教训,我多少有点不高兴,那届世界杯韩国队怎么进入四强的他心里没点逼数吗?
李敏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了,赶紧给我道歉,还说只是羡慕中国的金元足球政策,我陪笑说没关系,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我们一路聊到了暖武里,天也已经亮了,可能是要去见病危的女儿了,李敏成的情绪又悲伤了起来,我安慰了他几句,又向他表达谢意后才告辞了。
我打听了去村庄的路,搭上一辆迷你小巴去了达邦的老家,经过一路颠簸,总算到达了村庄,这村庄相当落后,跟贫民窟没什么两样。
达邦死的时候才十六岁,是在五十年代初,离现在都半个多世纪了,泰国人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七岁,穷苦人家结婚普遍较早,基本上一到年纪就结婚了,我就当达邦母亲十八岁生了他,在达邦十六岁的时候也有三十四岁,在加上五六十年,现在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我感觉还健在的可能性不高,当年泰国的生活条件落后,民众的寿命普遍不长,很难活到这个岁数,倒是达邦心仪的那个女孩有可能还活着,估摸才六十来岁。
我进村庄打听了下,根本没人记得达邦了,但我没有放弃,专找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努力下终于打听到达邦心仪的那个女孩了。
当年的女孩早已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佝偻着背,在井边吃力的打水,生活的艰辛让她看上去更显苍老。
当我跟她提到达邦名字的时候老太婆没什么反应,只是摆手说不认识,我想了想就掏了几百泰铢递给她,说想问她几个问题,老太婆收了钱这才点头答应了,我们就在井边盘坐聊了几句。
老太婆说她真的不认识达邦,我忽然想起达邦是暗恋人家,兴许人家根本不认识他,真是可悲。
这让我犯了难,该怎么跟老太婆说呢,又没有达邦的照片,拿骷髅头出来她也没法认啊,就在这时老太婆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是不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又高又瘦的男孩,长得还挺俊朗的男孩。
我回忆了下达邦的阴灵好像确实又高又瘦,至于是不是眼睛大大的我还真不知道,当时达邦的阴灵脸部都是黑气根本看不清,不过老太婆能想起来说明这个男孩给她留下了印象,没准就是达邦,于是我点了点头。
老太婆恍了一会神,说那个时候确实有个男孩整天跟踪她,还躲起来偷看她,她其实已经发现了只是没好意思说,有一次她在路上遇到一个调戏她的男人,这男孩还主动出来护在她身前,结果被那男人狠揍了一顿,头都被打出血了,那男人被赶走后她本来想跟男孩道谢,顺便问问男孩叫什么,为什么成天跟踪她,不过这男孩好像很羞涩,只是站起跟她鞠了个躬,调头就跑了。
老太婆说她对这男孩其实有好感了,因为这男孩不仅长得英俊,还让她很有安全感,每天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就像是有人在贴身保护自己,她还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闺蜜,闺蜜让她下次碰到这男孩跟踪的时候,不要在故意装不知道了,应该主动表露心迹,她也觉得可以,可惜那男孩再也不跟踪她了,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为这事她也情绪低落了半个月,甚至在心里责怪这男孩有始无终,虽然这男孩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毕竟交集太少,她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没过多久她就嫁为人妇了。
看来这男孩就是达邦了,他消失的那段时期显然是被骗到橡胶园工作了。
我叹了口气,两人明明互有好感了,只差一步就能走到一起,却阴差阳错的阴阳两隔了,真是让人唏嘘。
我向老太婆说明了原因,老太婆愣住了,原本我以为她会很伤心,但愣了会神后老太婆却轻轻叹了口气,平静的说虽然有点可惜,但那是孩提时代的事了,她只是对达邦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惋惜。
老太婆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看开了。
最后我向她提出了一个特殊要求,我说我找到了达邦的头骨,希望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让她祭拜下达邦。
老太婆有些诧异,呆呆的看向了我的背包,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默默的点头了。
我扶着老太婆去了村子后方一片僻静的林地,我端出头骨放在那,老太婆跪在地上,虔诚的跪趴在那许久都没起来,等她抬头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了泪水,可能是我体内的孕妇灵导致我体质比较阴的缘故,让我看到了骷髅头面骨上居然在渗出黑气,黑气飘浮在骷髅面骨上凝出了达邦的样貌,达邦盯着老太婆,嘴角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