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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曼妙动人轻盈美观的舞姿,转瞬即逝,难以长存,想要继续欣赏,就需要舞女继续舞动身姿,然而同样的舞蹈,同样的舞女,没有人能够保证每一次舞动都是最美好的一次。”

“美人图,就是要将她们最好的一瞬间画下来,通过画作的形式永远留存于纸张之上。”

“知笙楼也可以提供纸张,提供画师,按照客人的要求,将指定的场面绘制下来,倘若客人画技过人,也可以自行绘制,只需要支付纸张的价钱即可。”

成蟜的每一句话,都在张良的认知之外,这完全就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当然,时代局限性,不能怪罪到张良身上。

没有听说过这样做生意的,但是以张良的智慧,刹那间就发现了这个方法背后隐藏的巨额财富。

甚至有可能,还会有韩国,乃至全天下,引起一股绘制美人图的狂潮。

同时,纸张的出现,也会让很多画技高超,却苦于没有合适载体的那一群人,争相抢购,留下无数瑰丽画作。

这件事的意义,已经远超商道本身。

张良因成蟜愿意帮助韩国百姓,而对他产生兴趣。

直到此刻,张良忽然明白,成蟜为什么能够买下十万金的侍女,随手送给太子安三万金。

单单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经商方式,就足以成蟜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就算是成蟜说的如此明白,张良仍旧确信,他还有隐瞒未说的地方。

张良第一次对这个有钱人,生出了些许敬佩之意,至少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让他去做同样的营生,就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我答应你。”

韩非提笔写下,成蟜的要求并不过分,就是请他帮忙宣传一下纸张的好用,韩非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了,成蟜更是开诚布公,言明此事与他的商业规划有关,这样一来,得到了成蟜赠送的纸张,韩非就更加责无旁贷了。

韩非不敢保证,有了自己的宣传,就一定能够让其他人追捧纸张,经商一事,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他只能确保,会认真完成成蟜托付的事情,绝不会拖后腿。

韩非的承诺,倒是不稀奇。

从他接受成蟜的馈赠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的承诺。

毕竟,韩非和李斯师出同门,也玩心机,却跟那家伙比起来,道德层面要高出一大截。

成蟜再次看向张良,上下打量着成长期的年轻谋圣。

张良浑身都不自在,既有刚刚说错话的尴尬和愧疚,又有对那双眼睛发自内心的抵触,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够纯良。

“李大人答应帮助张相度过难关,我还想再帮忙多加一层保障。”

成蟜陡然咧嘴一笑,道:“知笙楼开张以后,在下不可能一直留在韩国,总是需要有人帮忙照看的。”

韩非和张良下意识看向彼此,果然这个张先生是在骗太子安,说什么留在韩国养老,韩国天下最好,完全就是胡扯。

同样的,他们也无法确保,成蟜告诉他们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两人继续听下去。

“知笙楼体量庞大,就算是有太子的帮衬,也还需要有其他人的帮忙。”

“我想若是有人能够响应张相的募捐,只要捐出了五千金就可以每年获得新郑知笙楼百分之一的利润,你们是在下的朋友,我决定分给你们每人百分之三的利润,以感谢你们对我在韩的帮助。”

要知道熊颠花了六万金,才能够得到连胜坊千分之一的利润,尽管熊颠这千分之一可能还包括未来所有的分店利润。

而成蟜在这里承诺下的,只是新郑知笙楼的利润,可是百分之三,真的让成蟜很肉疼。

但,一想到将来韩国灭了,所有的一切就都还是他的,这些钱只是暂时交给那些人保管,最后还能够收回天价的利息。

成蟜的心里舒服多了。

张良和韩非十分默契,他们一同站起来,面向成蟜恭敬行礼。

张良道:“多谢先生厚赠,良与公子感激不尽。”

说实话,他们并不在意这百分之三的利润。

一来是并不看重钱,二来经过他们的估算,知笙楼一年净利润最多也就一万金,百分之三不过三百金,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多。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成蟜安心,表明态度,大家从今往后是一条船上的人。

殊不知,就这些他们看不上的财物,给钱的那位,还在一旁肉疼呢。

看到在一旁暗自神伤的成蟜,两人皆是不知所措,对视一眼后,张良主动上前一步,“张先生忙碌一天,还请早些休息,良与公子今日便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先生。”

两个人就这么离开,成蟜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大街上,月色微亮,张良驾车安稳缓慢地行走着,不忍跑的太快,发出巨大的声响,吵到住在街道两侧的居民。

“公子,这个张先生神秘的让我心中不安,总觉得他另有图谋。”

“嗯!”

张良在和韩非交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知晓韩非不会回应他太多,张良便一直说下去吧,把心里所有的疑惑与不解说了出来,“从表面看,他出的主意是为了父亲好,有了秦使的帮忙,父亲就能够及时归还从贵族那里得来的财帛。”

“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惶惶不安,若是秦使到时候不愿意帮忙,无非是和原有的局面一样,得罪大量的贵族;若是秦使帮忙了,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韩人断不能接受,而韩王也会以此作为把柄逼迫父亲,这就犹如饮鸩止渴。”

“最让我心中难安的是,他看我们的眼神,过分亲近了,还有初次见面就游说公子去秦,我曾怀疑过他是秦国间者,现在看来,能够让秦使轻松答应提议的人,身份应该远在间者之上。”

韩非钻出车厢,拍着张良的肩膀,让他听自己说,“他是,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