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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些帐篷,剩下的末将安排军中精锐住下,有他们守在一旁,将军今晚能够睡个好觉。”

樊於期为了洗清身上的嫌疑,他把带回来的野味,交给王壁和李信后,就凑到了成蟜跟前献殷勤。

一边双手血淋淋地帮野兔脱掉衣服,凉快凉快,一边盯着樊於期的动向。

李信喊道:“公子,帮我也选一个。”

“老樊啊,这些个帐篷都一个样子,你让我怎么选,要不然你帮我选吧。”

李信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摇头,提醒成蟜不要大意。

结果是,后者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急地李信都想扔下脱光衣服的野兔,跑过去帮成蟜选择。

樊於期装模做样地看了一圈身后的帐篷,沉思片刻后,他指着中间的那座帐篷说道:“不如将军就住在中间,四周都安排上士卒保护将军,就算是夜间遇袭,也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这里是秦国境内,距离边境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前面更有蒙老将军的十万大军阻拦,难不成赵军能够插上翅膀飞过去偷袭?”成蟜戒备心大起。

樊於期额头冒汗,他真的不知道这个长安君,到底是蠢还是聪明。

说他蠢,他好像句句都在点破自己的身份。

说他聪明吧,这里是荒野,夜里要防备野兽不是很正常吗?

连这点儿道理都不容易,实在是有些过于胆小了。

这件事,樊於期心中无愧,心态自然四平八稳,他耐心地解释道:“此处荒野,远离人烟,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野兽偷袭,之前我们驻扎在城池里,并不用做此防备,而不是为了防备赵军。”

“差点吓尿我,我还以为是赵军打过来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成蟜跳下辎重车,豪迈道:“就听老樊的,你让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他拍拍手的灰,走到火堆旁边,搬来一块石头坐了下去,“李信,兔兔那么可爱,你能不能快一点儿,我的口水都流完了。”

成蟜的话,惹来附近的士卒一阵哄笑。

他也不觉得脸红,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士卒,“本将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玩法,能让你们也吃上野味。”

“我知道,将军是不是要让我们比赛打猎?”

“天都黑了,打什么猎?要我说,将军一定是想把野味送给我们!”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想美事!”

成蟜摆摆手,示意大家伙儿安静下来,听他说:“我大秦尚武,天下皆知,秦军士卒个个骁勇,天下畏惧。

只是,这人跟人总要分出个高下才对。”

“我知道了,谁能打赢将军,谁就能吃到野味!”

“你知道个屁!”

成蟜远远地朝着人群中起哄的小兵,呸了一声,再次引发轰笑。

“哈哈哈,将军怂了。”

这些骄兵悍将,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讲。

成蟜可不能任由他们哄闹下去,要不然自己仅存的一点儿形象就全毁了。

“本将选两个人对战,你们支持谁赢,就站到谁背后,输的一方,从明天开始,要负责起赢方的野味供应,直到返回咸阳。”

“支持将军!”

“将军威武!”

成蟜的话吸引了许多士卒,一些本来就快要熄灭的火堆,再次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天地间照的明亮。

他转身拉住樊於期和王壁,道:“他们两个,你们现在开始做选择。”

把两个状态外的人丢在原地,成蟜趁机脱身出去,退到了李信身边。

李信一边旋转手里的兔子,让它受热均匀,一边和成蟜交流道:“公子,你真损!”

“有竞争才能有进步,我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交手的平台,切磋一下,知道和彼此的差距,好奋起直追,这么做,也是为了提升秦军的综合水平,怎么能叫损呢?”

成蟜嘴上替自己狡辩的同时,还不忘说话损李信,“要是都和你一样,天天自夸秦国第一猛将,我秦军还怎么进步?”

这个事儿是我说的吗?

公子,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

火光照在李信的脸上,不知道是黑还是红,因为他看到成蟜刚刚闭眼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了。

成蟜看着在火焰炙烤下滋滋冒油的野兔,抽出了李信的佩剑,从兔腿上切下来一小片,吹着气,迫不及待地扔进了嘴里:“看看他们两个交手,你心里也有个数,到时候真动起手来不至于被动。”

李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成蟜继续说道:“他们双方的人,在这八万大军中,只占少数,可我们身边这些士卒,可以说几乎全部都是他们的人,应该都会支持各自的将军。

让他们斗上一场,输的一方刚开始会愿赌服输,但是,打猎的吃不到野味,不用外出的人,天天吃白食,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先闹起来。

不管他们各自背后是谁,能够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我们身上转移掉,就是好事。”

成蟜会按照和政哥商定的计划行事,但是对于身边的这些潜在危险,他也会先想办法清理掉。

实在解决不掉,那他只能殊死一搏了。

等士卒站好队,成蟜切下来一条兔腿,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包住,拿在手里,一边啃着,一边走了过去,“三局两胜,第一局,比试拳脚,第二局,比试剑术,只许使用剑鞘,第三局比试骑射。

今日天色已晚,就先比试第一局,拳脚。”

成蟜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以两人为中心,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你们把未燃尽的木棍放在圈上,围成一个火圈,比试双方,率先出圈,或倒地不起者,为失败方。”

王壁只是怨恨地看了一眼成蟜,便解下腰间的佩剑,交到身后士兵的手中,做好了比试的准备。

而樊於期,则是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指关节,因为过分用力,变得发白。

他没有看向成蟜,但是,他身上的怨恨,比王壁要浓郁的多。

他不想打,可成蟜硬生生地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不打,王壁身后的士兵,污言秽语接连不断,他自己的麾下,也会因为将军怯战而士气受损。

如果打了,暴露底牌不说,万一被李信那家伙趁机偷袭,一切就都玩完了。

他不是怀疑李信会做出这种事,他是不相信成蟜的人品。

短短几日的相处,成蟜给樊於期的印象就是,灵活。

底线灵活,道德灵活,标准灵活,心情也特么很灵活。

总之一句话,对成蟜来说,怎么有利,他就怎么灵活。

“老樊,不要担心打不赢,输了的话,我就把今天你打的野味送给王壁,我宁愿饿一饿肚子,也不能让兄弟你受委屈。”成蟜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闭嘴!”樊於期受不了了,他怒斥一声,把佩剑摘下来,扔到了火圈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