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成熟的女人应该有些成熟的癖好,比如,房间里可以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制服啊,毕竟在她们印象中我早就被石锤了;
再比如,什么小皮鞭啊,功能性秋千啊……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间卧室装修风格十分古朴,不,准确的说就是根本没装修。
一铺青砖火炕,火炕上贴着地板革,炕上有个小方桌,方桌上是碗筷,被褥全都摞在火炕的角落里,码的整整齐齐。
窗户上贴着喜庆的剪纸花,左右墙上挂着红辣椒,玉米,大蒜一类冬日也能食用的干蔬。
甚至,就连墙壁上也都贴满了八九十年代,已经泛黄的老报纸。
眼前一幕好似自己坐上了时空车,再度回到了儿时西北农村的那个小屋里。
“像吗?”她站在身后轻声问道。
“嗯,很像。”
“如果还能让你找回几分儿时童年记忆,那空了就来坐坐,这是独属于你的房间。”
“你有心了。”
景佩晴常识性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我的胳膊上。她一直都很羡慕甄娘,因为甄娘平时和我上街时,可是从不顾忌世俗眼光的,甭管外人是把我们当成情侣还是兄妹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重口味的关系,反正甄娘都会很小鸟依人地挽着我的胳膊享受着难得的恬静。
但她到底不是甄娘,景佩晴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重要,虽说没什么扭曲的恋爱观和特殊癖好,不过讲真,她的确算是我来热泽后,第一个对我好的女人。
真要让她突然间变成那种身娇腰软易推倒的小萝莉,我也不适应。
真相大白了,她没有的病,这些都是她给我准备的意外惊喜,难怪一直让我帮她看看装修风格呢,煞费苦心了。
她在生意场上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头脑肯定是够用的。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懂,自己就是比甄娘和越英她们老几岁,这是不争的事实,比细皮嫩肉,比小鸟依人,甚至比嘤嘤嘤她永远比不过。但也正是她的成熟,是其他女孩不具备的优点。
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她和王大妈是怎么站到统一战线上的。
“老板有人找!”这时,楼下传来了越英的呼喊。
我从恍惚的儿时记忆中迅速抽离开来,轻轻拥了下佩晴拍了下她的背。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就无所谓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了不是吗?”
许是不想在这时候见到越英,她没送我下楼,而是掐着腰,高叉着腿,一脸的风情万种目送我离开这个“家”。
一楼客厅里灯光很昏暗,只有一盏十分素雅的大灯笼。但就是这些许的光亮却可以照亮我的心,驱散那日益浓郁的阴霾。
记得儿时,不管我出去野多晚,母亲都会给我留一盏灯,跟这个灯笼简直一模一样。
走心了!
门推开了,越英站在门口探着脑袋使劲儿往里张望。
哪怕她的醋坛子被打翻,也从不会像甄娘那般咋咋呼呼,只是微微冲二楼的景佩晴点了点头,也不知其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意味。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会谈恋爱的男生,也不懂什么浪漫。
但自从来同德堂后,桃花运是真的不缺,围在身边的也都是清一色的美女。
爱情嘛,人人都憧憬,尤其是像我这种血气方刚的男生,但有一点我懂,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甄娘越英她们陪我出生入死无数次,而我,一直都是她们的拖油瓶,她们却永远待我如初恋,这份情,难得!
但不可否认,景佩晴对我很好,也真的用心了。
可说到底,与她之间永远都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不是不想捅破,而是觉得留那么些许的朦胧也不失是一种唯美。
同德堂门里,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望了一眼后,迅速又缩了回去,是甄娘。
“有病人找我?”我问越英。
“昂。”
“我进屋要是见不到病人的影子,你俩就给我统统滚回阴司!”
越英高挑的身子弓了下来,难得的怂了。
“是甄娘让你来叫我回家的吧?”
“是有病人需要您医治的。”她再次强调道。
“哟呵,没看出来,姐妹情深啊,什么时候站同一阵线上了?那你是打算一人做事一人当呗,自己卷铺盖走人?”
越英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不敢来叫你回家,就把我骗过来了。”
虽然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但关键时刻,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硬道理呀。
哎!
这俩丫头,到底是对自己多没自信吧,我就是去邻居家逛一圈也得赶紧把我骗回来。
不对呀,不是她们对自己没信心,是对我没信心呀!
大堂里的氛围很是诡异,甄娘乍看是坐在桌前写作业,但那小眼神却时不时地朝我瞟着。姑娘们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尤其是她和越英,在阴司下都认识数百年了,彼此有几斤几两都太清楚不过了。
她知道,越英在我逼问下肯定是要出卖她的,所以,她此刻就跟个做贼心虚的小厮一样,等待着我的雷霆怒火。
王大妈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地板上一声不吭,她才是罪魁祸首。
猴砸正趴在老隍肩膀上给他头发抓虱子,老隍贼眼睛滴溜溜直转,早就觉察到了气氛不对劲儿。
“病人呢?在哪呢?”我质问道。
嗖……老隍一溜烟似的尥蹶子就往门外跑。
到底是同德堂里最有逼数的人,以这一年以来跟甄娘打交道的经验,老隍明白,没有病人是可以创造病人的,而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哼!”甄娘高高扬起的手又放下了,因为老隍已经跑没影了。
太不厚道了,打折条胳膊你明天又长上了,帮老娘圆回来不行吗?
这时,已经跑出去的老隍又再度折返了回来,并且身后跟着一对母子。
母亲大概三十左右岁,怀里抱着个六七岁的男孩,男孩一脸惊奇地望着同德堂里,见我正在与他对视,又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老板,是有病人了来咧。”
呼……甄娘长舒一口气,天不亡我呀!圆回来了!
甄娘冲上去拽起年轻母亲的手亲切地说道:“恭喜您成为同德堂第8888名患者,您这次的诊金以及住院费将全额免单哦。”
能不殷勤嘛,人家等于变相救了她。
不过这对母子进屋时我打眼简单看了下,气息和魂魄都没什么问题,应该不像是重病缠身的人才对。
如果非吹毛求疵,男孩的精神有些恍惚,应该处于长期失眠的状态吧。
“医生,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母亲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你儿子撞邪了?”
“没有。”
“你儿子被鬼上身了?”
“没有。”
“见鬼了吗?”
“也没有。”
这些都是最常见的虚病,大多数活人来同德堂找我,九成九离不开这三样。
甄娘又问:“是不是弟弟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放心,我家老板是祝由巫医真传,什么脏东西都赶得走。”
这话没毛病,不是我吹,阴阳两界你拽出来一个鬼扔我面前试试,保准让他体会到什么叫“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年轻母亲:“是啊,是啊,我儿子就是因为能看到脏东西,被那东西缠着不放,已经一个星期没睡过觉了,他们说秦医生是咱们热泽最厉害的中医,只有秦医生能救他。”
甄娘开始摩拳擦掌了,何妨妖邪敢在她禹女面前撒野!
老隍跑去楼上给我拿黄纸去了,驱邪镇鬼得用符咒吧。
王大妈开始默念法决了,有脏东西吗?白送绩点不要白不要呀。
越英默默地把白大褂披在了我身上。
“没事,弟弟跟叔叔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叔叔在不怕的,就算叔叔办不了,叔叔可是认得那个脚踩八方妖魔的钟馗钟判官哦。”
小男孩在我不停的鼓励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病因。
“叔叔,我能看到外星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