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宿,虽然没有患者上门,可我也没闲着,两个女人不停地吵啊吵啊,我耳朵都要被磨出老茧来了。
好在凌晨四点终于有了可以脱离苦海的机会了。景佩晴开着警车把我带走了。
“姐姐,麻烦能把警笛关了吗,要是碰到熟人还以为我犯事呢。”
“拉警笛不一定是车里关着犯罪嫌疑人,也可能是警方要执行重要任务。”
“所以,带我回去是你的重要任务?”
我这个医生对他们而言,这次真的很重要,因为我在她们这儿不仅是个医生,还是个审讯专家,还是个巫师。
就在刚刚,这一家盗墓贼,死了两个。
一家五口关在一起,其中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杀,自杀的方式极为惨烈,直接用头撞墙,一下撞不死就两下,两下不死撞三下,直到咽气。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其他三个见证者可不是外人,而是他们的至亲。
那三位非但不喊人,而且当发现后,竟然都笑呵呵地看着两具头破血流的尸体,并且口中一直喃喃说“一个都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
他们一家人还没有上法庭被定罪,甚至没交代清楚上几日那个古墓的具体位置都还没被提起公诉,所以也就不会直接送进监狱,只能暂时看押在警局里。
警局代表了国家律法的意志,无论是獬豸的石像,还是那枚闪着金色光芒的国徽,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脏东西绝不敢贸然靠近。
所以鬼怪报复的可能性也就可以第一个排除了。
看押室里还残留着不少血迹,浓重的血腥味熏的我直捂鼻子。
“怎么样,这里有什么脏东西吗?”云姿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想开口。
“这么确定?他们的死相十分古怪,难道不是中邪?”
我指了指她头顶警mao上的国徽。
剩下活着的三个蹲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表情依旧木纳。
仿佛刚才在他们面前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两只蝼蚁。
尽管看押室里的气氛十分诡异,但我并未感受到有什么脏东西留下的气息。
“哎?”我走过去踹了一脚男人。
男人抬起头冲我笑了下,算是回应。
“如果你求求我,兴许我能救你。”
甭管他们惹上了什么东西,只要把他们带到同德堂,我还是有信心能保住他们性命的。
岂料,他咧嘴傻笑道:“都得死,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呵呵呵……”
啪!
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跟谁俩呢?咋地,跟我在这儿装受港台恐怖片毒害的小盆友?
云姿:“你不能动手,这里是警局!”
啪!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又是一记嘴巴扇在另一边脸上。
登时,他双眼就再度恢复了些许清明。
“好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云姿把脑袋转了过去。
“秦医生救我,您千万要救我呀,求求您大发慈悲吧,要不然那东西会杀光我们全家的。”男人红肿着脸跪在了我面前哭求道。
死了的那两个是他妈和老表。
一家七口人,现在就只剩下祖孙三个了。
到底是男人啊,阳气就是旺。
“你们三天前到底挖了谁的墓?”我怀疑是墓主人的诅咒。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没看到墓碑。”
“那两位是怎么死的?”
“盗洞塌了,埋下边了。”他答道。
“都是一家人,你们就不想着挖开盗洞救他们?”
“不敢呀,真的不敢。”
他说盗洞塌方时,他们剩下的五个耳畔是震耳欲聋轰鸣作响,眨眼间就都昏死了过去。
一家五口,都做了同一个噩梦,梦里,一个穿着古代官袍的矮胖老头恶狠狠地对他们说“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
等再醒过来,一家五口就变得浑浑噩噩神经兮兮了。
他在一家人里身体最好,阳气最旺,所以可能相对而言那恶毒诅咒也就最轻,这才跑来了医院。
云姿:“你说那个古墓下边会不会埋着什么妖怪之类的?”
“不好说,但也绝不会普通的冤魂厉鬼,普通鬼魂可不具备这高端技能。”
“那他们的病你能治吗?”
“惊了魂而已,好办,问题的关键是,我前脚走,后脚可能又会变成这幅摸样,治标不治本呀。解铃还需系铃人,必须找到那座古墓,看看下边到底是何方神圣。”
像这种有组织性的家族盗墓团伙,他们必定是分工明确的。里边肯定有专门懂风水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挖一个准。
只是可惜,会寻龙点穴术的已经死在盗洞下边了。
早上,简单在警局吃了口,我俩就押着那个男人开车去了燕山。
茫茫的大山岭中,他带着我们兜兜转转了整整一上午,愣是毛都没找到一根。
按说三天前他们刚挖过那个古墓,不可能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以往的罪行他也交代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肯定不差这最后一宗。
可不管我和云姿怎么催他,他越急就越找不到。
云姿:“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样,现在你只有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发誓,就在这一片,不会错呀?”男人急的脑门上已经开始淌汗了。
看得出,他是真没撒谎。
连续两个钟头了,他一直带着我们在这片山林里打转,而且我也明显嗅到脚下这片区域里确实有一股子阴气。
但这片区域不小,要是调来人手挖掘,至少得两三年。
云姿:“秦朗,这里除了我之外,没别人了,我允许你动用些小手段撬开他的嘴。”
“云警官,秦医生我发誓,我没撒谎啊,我儿子和我爹还在里边关着呢,我怎么也得为他们着想吧?”
云姿大喝道:“可这片山中压根就没有被动过土的痕迹,你糊弄鬼呢?”
这时,我开口道:“也许咱还真是被鬼给糊弄了,他没撒谎,咱们脚下的一大片区域,确实有座……阴宅,而且还不小呢。”
“那……”
云姿话音未落突然手机响了。
她接起手机,嗯嗯啊啊了两声,然后表情沉重地挂了电话,揪起了男人的衣领。
“你得快点了,因为你爹在十分钟前死了,是咬舌自尽的。”
又一个自杀的,这次比上次更夸张,为了再度防止惨案发生,关押室里已经按了监控摄像头。
男人的父亲就是在监控下,生生咬断了舌头自尽身亡的。
而他死时,监控里却传来了孙儿怨毒的诅咒。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呵呵呵……”
声音是从死者孙子口中发出的,但监控的另一头听到的分明是,来自地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