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艳阳高照。武烈河畔,不少艺术学院的孩子们正在三两成群的写生。
武烈河上游水势没有那么湍急,同时水下尽是浅滩礁石,天气热了后不免就成了年轻人们嬉戏玩耍的场所。
一个女孩站在画架前,正在给画上色。
画中的武烈河就好似是一条玉带般美丽,几个身着泳装的年轻人正在浅水区畅游着。
女孩的画艺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多少有了几分神韵。
尤其是坐在岸上,太阳伞下的那个健壮男人,简直把人家的肌肉线条都完美勾绘出来了。
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臂弯,深邃的眼神,无不对女孩充满青春的荷尔蒙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暴击伤害。
她看着,画着,入神着……
一股微风袭来,把她的画笔吹入河中,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接,却不料双脚没站稳,直接跌入河中。
噗通……
罗凌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那健壮的身体在水面下就好似是一只鱼儿般,迅速接近女孩,从后背托起她,带着她游上了岸。
“小妹妹你醒醒,你怎么样,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吗?”罗凌拍了拍她的脸蛋。
她是醒着的,而且很清醒,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只想永远沉浸在罗凌的臂弯中。
不能醒,绝不能醒,按照惯例,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该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罗凌是个老实人,给女孩子做人工呼吸岂不是要占人家便宜嘛,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所以……
女孩直觉得自己胸口下的一对小兔子被一双大手死死压住了。
一下,两下,三下……
奇怪,天杀的秦朗明明是这么给病人做心率复苏的呀,怎么不管用?
他摸我了,摸我了,男神摸我了!
女孩心中小鹿乱撞着,一时间浑身燥热不堪,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姑娘,你醒了吧?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
装不下去了,女孩只好申请地看着他的双手挪开了自己的身子,转身离开。
“哎?我,我叫伏瑶,你叫什么名字呀?”
“罗凌。”
“罗凌,罗凌,真好听。”伏瑶羞的小脸蛋红扑扑地,双手交叉在一起,不住地搅动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嘶……”
突然间,伏瑶右手中指上一股钻心的痛感袭来,疼的她一声尖叫,捂着手指瘫倒在地。
人的手指上,尤其是关节部位,分布着不少痛感神经,所以古时候县官老爷审问囚犯时都喜欢用夹板夹手关节,因为这种痛感哪怕是铁打的硬汉都无法承受。
“手……我的手……啊……啊!!!”中指关节里,就好似有无数条蛇虫正在不停地撕咬,噬心的痛感,折磨的伏瑶痛不欲生,几近晕厥。
……
我披着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罗凌坐在一旁,正在为晕厥的伏瑶擦汗。
“怎么又是她呀,你别告诉我,她看到你以后右手中指就开始疼痛难忍了。”
罗凌点了点头:“这辈子你要是不出去摆摊算命真是浪费了。”
不大一会儿,老隍一脸失望地从对面医院里跑了出来。
没错,他又去按摩了,要不是我叫他,人家是准备在景佩晴医院吃午饭的。
“老板,是有条黄色的丝绳在她中指上,手都肿了,你们看不见吗?”
原本这些工作是我最贴心的小护士该做的,可今天姬甄娘同学不知跑到哪浪去了,早上跟景佩晴吵完就不见了踪影。
穿上白大褂,我和罗凌合力把她抬进了手术室。
“关窗,关灯!”我吩咐道。
当我为伏瑶打了个翻天灵印后,她身体遭受的痛楚立刻就转移到了我的身体上。
顿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感让我险些晕厥当场。
“额……”我张大了嘴,脑门上冷汗直流。
罗凌:“你怎么了?”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右手中指。
只见中指关节处,一根很细很细的黄丝绳已经勒进了我的血肉中。
“银针!快!快!”
罗凌帮我取来了银针,我是想封住右手里的筋络,尽可能减少自己所承受的痛感。
可现在那股钻心的痛感已经折磨的我无法集中精神,只好吩咐罗凌代为落针。
“是这里吧?扎一分半进去是吗?你忍一下先。”罗凌高高抬起了手。
“等等……”
“又咋了?”
“大哥,你现在瞄的是我大动脉,我会死的。”
“……”罗凌。
幸好我早有准备,上几天给王丽梅做手术时多配了止痛的药草敷上了,若不然小命都得交代到他手里。
那条黄丝线很细,就好似是一条蛛丝缠在了我手上一样,若不仔细观瞧,根本发现不了。
推开手术室的门,顺着那条丝线寻去,就见它竟是从同德堂外延伸进来的,而且迎着外边的阳光可以看到,这条线很长很长,永无尽头。
我原以为伏瑶说的病症是类似于痉挛变异的病症,昨晚我用剑气斩断那条虚幻的丝线也就结束了。可不曾想,才一天的时间,它竟然又鬼使神差的回来了。
所以,罗凌是比我更好看吗?
我为伏瑶服了止痛的药草,又给她封住了右手的筋络穴位,再加上有我帮她分担疼痛,估计短时间内是无大碍了。
推开大堂正门,迎着刺眼的阳光,顺着那条永无边际的黄色丝绳一路寻去。
它有些类似几日前那个神秘老头的幻象,并不是真实存在阳间的东西,虽然你看不见摸不着,但那股痛感来袭时,却是实实在在的疼。
而且根据昨晚伏瑶的描述,显然,刚才这一次“犯病”比之以前可是要更加痛苦数十倍有余。这病已经到了必须根治的时候了,如果再有下次,痛到了极致,是会送命的。
我跟着这条黄色丝绳穿过繁华的大街小巷,一路朝着城西走去。
它是并不是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但却可以存在于阳间,不受阳间任何外在因素的阻碍。
它可以穿过高墙,可以穿过坚厚的楼体,可以越过河水,可以潜入地下……
天黑了,我满身泥水在站在西郊外一片小山头下。
黄色丝绳的尽头就在这座小山顶上。
一条石阶小径从山顶蜿蜒而下,小径左右两侧的围栏和树木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布条。
红丝带上写着一对对善男信女的名字,他们都是来求天赐良缘的。
热泽年代久远,历朝历代都是拱卫京城的陪都,城中寺庙道观数不胜数。
甚至连泥塑匠庄彦都认不全这里边供奉的满天仙佛的大名。
但这小山顶的庙宇可是太出名了,这是热泽城唯一的一座月老祠。
早些年上学的时候我跟赵璐还来系过红布条呢,也不知道现在那条红布条是否健在。
莫非是月老显灵了?灵吗?真要灵验的话,我和赵璐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