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英很强,但却还远远没达到甄娘的强大,我先前就站在窗户里望着这场看似不太公平的决斗。
我从未怀疑过越英的实力,事实证明越英也的确以一敌三把这几个幡子撂倒了,但整个观感过程并不畅快。他们三个虽然是戒刑司的人,但毕竟也是被称作高手的人物,没理由彭上越英就跟街边的小流氓茬架一样,拳脚相加吧?
这种毫无美感可言的大家方式,一直都是我们同德堂的优良传统,阴司下的人,尤其是这些不完整的幡子,是有自己独到审美的,绝不可能失了体面。
越英是伤了,但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他们三,压根就没下死手。
“杜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问甄娘。
“还不清楚,但想来他应该不会是想投石问路的,若不然,当年他大可不必离开崔府君,十常待去其九留其一,他杜明自然是有些小心思的。”
凌晨三点,甄娘把提前准备的宵夜一股脑地都给我放进了冰柜里,这些足够我吃上一个月不重样了。
“妾身要先行回阴司一趟,帮夫君探探杜明的底牌,越英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有她在夫君身边妾身也就放心了,保重。”
甄娘靠在我怀里,滑细的小手在我胸口拍了拍,然后转身走出门外。
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妾身已经嘱托过老隍,打今儿起,由他伺候夫君沐浴。”
“……”我。
这是要断了我最大的娱乐项目呀!
女人啊,都是醋瓶子,甄娘也不能免俗。
不过话又说回来,甄娘这次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简单滴说就是多了女人味儿。
越英闪身而出,默默地站在了我身后,这是她最熟悉的姿态,也是她最熟悉的工作。
两个女人很少在我面前打照面,或者说是,越英是有意躲甄娘的。你可以理解为越英骨子里是惧怕甄娘的,这没什么丢人的,原本甄娘就是阴司的大杀器。
“她走了?”
“嗯,还给我留了不少吃的,这次甄娘的变化很大。”
越英冷冷道:“她不是甄娘。”
“啊?”
“真的不是,甄娘杀了太多的人,身上的戾气无法收敛,而她,虽然身上也有阴气,但更多的,则是祥和,我也说不清,不过老板大可以放心,她对您应该没有歹意。”
我望着门外的老街,嘴巴微微张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敢情这数日来,在我身边腻歪着的,自称妾身的女人不是甄娘?
“也就是说,老板我白捡了个媳妇儿?”
越英面无表情道:“嗯,准确的说是很厉害的媳妇儿。”
老街外的广场上,一股股黑色浓稠液体从地下溢出,形成了一道瀑帘,“甄娘”站在瀑帘前冲我回眸一笑,然后隐没在了黑色瀑帘中。
“明天买点鹿鞭牛鞭啥的给我炖了吧。”
“哦,好吧。”越英皱了下眉头。
“趁着年轻得抓紧补肾了,三媳妇儿,吃不消呀!”
“三个?”
“对呀,甄娘,刚才那位,还有你呀。”
越英嘴角抽搐了下,冰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嫌弃表情。
“老板请自重,越英只是您的女仆加保镖。”
“好的保镖小姐,今晚没病人,提前打烊,我困了,上楼等你。”
越英叹了口气:“哦。”
“记得换黑丝和制服哦。”
“哦。”
……
餐桌前,罗凌手里拿着根油条正在往嘴里塞,苗苗已经吃饱了,抱起初九香了一口,背起书包跑了出去。
“所以,你又白捡了个媳妇儿?”罗凌一脸羡慕嫉妒恨。
“话不能这么说,我还被人家睡了呢,我上哪说理去?”
曲靖淑撅着小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小颖没好气地把两笼包子摔在桌子上也回去了。
罗凌:“你把我弄过来,除了每天看你泡妞外,还有其他的工作吗?”
“有,领工资。”
“好的老板,那我现在就去工作。”
罗凌最近负责“住院部”装修监理工作,这小子有把子力气,让他在这儿我能少花不少人工费。他多忙点,也免得闲下来就跟我嘟囔他的汐嬢嬢。
上午九点,我正要出门去找那图鲁,却被越英叫住了。
“老板,有人点你的钟。”
“……”我。
诊桌前坐着的依旧是数日前那个残存着前世记忆的少女。
少女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的无精打采,估计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抱歉,我是医生,不负责唱催眠曲的。”
“秦医生,上几天你这里的那个大姐姐说,给我留了药,让我来取。”
“药?”我以拍脑袋恍然大悟。
瞧我这记性,“甄娘”走前是嘱咐过的,植物园里熬的那一锅美味粥汤就是给这姑娘准备的,而且人家连剂量给我说的明明白白了。
“喝了吧。”我举着一个汤勺递到了她嘴边说道。
“您确定这是药?”女孩凑近闻了闻,顿时那香味引的她吞了口唾沫。
“要不然呢?我可提醒你,这药我并未试过药性,那位姐姐也不是医生,另外,越是美味的东西毒性也就越大,你还敢喝吗?”
不是我故意逗弄这小丫头,我是亲眼所见,她把彼岸花加入了汤水中的,那彼岸花是给死人吃的,天知道活人服用后会有什么结果。
女孩接过汤勺,道:“您还差一句话。”
“什么?”
“大郎该喝药了。”
现在的孩子脑袋都是怎么长的呢,想象力一个比一个丰富,被迫害妄想症吧。
一勺粥汤被她喝了进去,她先是吧唧吧唧嘴像是在回味,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有些入神。
“妹子,成年了吗?别用这种目光看着叔叔,三年起步,叔叔玩不起呀。”
“呵呵……呵呵呵……”她咧着嘴角傻呆呆地笑了声,然后,嘴角就开始淌哈喇子了。
“握艹!越英,快,快拿银针来!”
没等越英跑过来呢,女孩毫无征兆地大头朝下倒了下去,幸好我屋里有监控,要不然可是说不清了。
我把她抬到沙发上平躺下来,然后为她诊脉。
还好,从脉搏判断应该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她的心绪如今有些乱,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她四肢百骸内冲撞着,而且是同时朝着大脑,天灵盖的方向冲来的。
“坏了,脑细胞受损,她……她要成植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