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曾经一身道统的城隍老爷,还是现在得了僵尸之躯的老隍,他从来都是运气爆棚的家伙。
我总说他是个趟雷党,平时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我是真不敢让他出去办,只要他出去,准保给我带回来意外惊喜。
这不,哪怕是我这个老板不在热城了,他也不能让自己闲着了,搞事一时爽,一直搞事一直爽。
他这身隐藏属性,对敌人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从未失手过。
年关岁尾,老街的生意都很差,街上更是人迹罕至。
嘭嘭嘭……
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一缕黑烟自老街对过的广场下升起,随后,从鬼气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身着一套极为素净的白衣白裤,一只手拿着快白帕子死死捂着口鼻重重磕了两声。
“阳间的空气还是那么臭不可闻!”
这位比女人还阴柔的男子叫彭辛,戒刑司长隶杜明的手下亲信。
戒刑司不似巡查司里的那些高手一样,非得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他们在阴司下并不需要去冲杀征战,他们的本职工作是侦缉审讯,绝对的脑力劳动者。
彭辛呢,又属于脑力劳动者中的脑力劳动者,杜长隶很信任他,最近给了他一个新任务,调查热城同德堂。
连日来,他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这家看似极为寻常的中药铺子,待得那个年轻医生和萌萌哒小护士走后,这才放心现身。
甄娘他是认得的,不仅他认得,整个阴司地府的人都认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甄娘是崔判官手里的第一王牌,他是要暂避锋芒的。
那个年轻医生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蚩尤大帝的魂气,嗯,也招惹不得。
这么明晃晃的证据就在眼前,长隶大人多此一举了,非要拿贼拿脏嘛,非要人赃并获吗?好吧,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开始调查。
这时,老隍推门走了出来。
他已经连续喝了两天的血了,虽然还没恢复僵尸形态,但像正常人一样在阳间行走是不成问题的。
事逼老板,大半夜的搂着你的甄娘困告告不香嘛,隔十万八千里也得折腾本座给你跑腿,本座现在是工伤呀,有这么对待下属员工的吗?
老隍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走了出来。
“失了道统的城隍吗,他还真是个收集癖,什么都不嫌弃呀。”
没了道统的城隍那就是软柿子,彭辛最喜欢捏软柿子,而且看起来这个软柿子傻傻的,应该可以成为突破口。
“老哥哥过年好呀?”彭辛走了上来拱手问候老隍。
老隍眨巴眨巴眼睛,嗅了嗅,好重的阴气呀,这年轻人身上好像还有阴司的官身在,老板的朋友吗?又是一个“泡友”?
“这位大人可是来找我家老板的呀?不好意思,老板不在家,要是吃泡面的话得等等,我还有事要忙。”
彭辛:“我是孟大人新派来的巡检,今日刚好不当差就上来走动走动,老哥哥本是这热城的一方城隍,也算是我的前辈了。”
老隍一听有人提及自己当年之勇,立刻笑出了菊花脸。
“都过去了,过去了,还提那干嘛呀,现在还不是给人家打工嘛,哈哈……”
“老哥哥客气了,反正今日无事,要不我陪您走一趟,一会儿您忙完了我请您喝一杯,就当是晚辈孝敬您老人家了。”
千年前的城隍放在现在,其实也仅比鬼差高一个档次,至多也就是鬼捕这个官儿,人家堂堂巡检,竟与自己称兄道弟,哎呀呀,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老板面子大,没跟错人呀。
“老哥哥,我在阴司下就一直听其他同僚提过你们家秦医生的威名,现在上来当差了,日后可是免不了要与他打交道,您跟我说说,你们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老隍:“小气,事逼,矫情,好色,虚伪……”
“……”彭辛。
嘶……
是不是自己来错地方了?这是一个下属对领导该有的评价吗?而且这位领导据传说可是蚩尤大帝的转世呀!这家药铺的一个老伙计胆子都这么大了吗?背地里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老板的千般不是?
嗯,到底是蚩尤大帝呀,胸襟还是有的。
那府前挂着两盏红灯笼,里边依旧是一群孩子嬉戏打闹着。
“我家老板没事就喜欢欺负老实人,瞧,这不又让我来求人家办事了。”
老隍拍了拍门,不大会儿功夫,那图鲁走了出来。
“老板说麻烦您把这个金蝉衣两日内送到秦川。”老隍把金蝉衣交给了那图鲁。
那图鲁接过后没说话,而是愣愣地看着彭辛。
彭辛皱了下眉头,他从这健壮的汉子眼中看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真不愧是蚩尤大帝的左膀右臂,若是坐视其顺利成长起来,日后成为一方枭雄再想拿捏可就难了。当下,该是把他缉拿回去严加审问一番。
那图鲁是个简单的人,为人待物都是以直观的情绪去分辨。
“你愁啥?”
彭辛:“瞅你咋的!”
“再瞅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老隍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特么不愧是关东胡子的后代呀,这么简单粗暴的嘛。
“我说二位呀,都是朋友,别介,大过年的……”
一道刚猛拳风袭来,老隍赶紧侧身躲过,那图鲁挥舞着铁拳不由分说已经冲了上来。
彭辛双手抓住那图鲁的手腕,借以体内的鬼气想化解这股霸道的内力,
岂料,这汉子的内功修为之高简直令他叹为观止,哪怕他是阴司中数百年修为的老鬼依旧无法化解这股强劲的罡风,双手震的一阵发麻,被那图鲁的铁拳击中了胸口连连后退。
彭辛捂着胸口,皱了下眉头,幸好现在是午夜,他可以吸收附近的鬼气来修复自身气血的亏损,若不然,仅是这汉子一拳都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小子,别逼我出手,我很能打的。”
那图鲁:“不管你多能打,反正没我能打。”
彭辛:“试试?”
“玩玩。”
也合该彭辛倒霉,那图鲁刚被他娘打完屁屁正心气不顺没处发泄呢。
阳间的高手,哪怕再是厉害,毕竟不是东吴西马,哪里能够想象的到戒刑司高手的阴毒手段。
彭辛的脸变得惨白惨白,身体慢慢腾空,以脚尖支撑着地面,好似鬼魅一般冲着那图鲁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