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的门同样也虚掩着,客厅里的灯依旧亮着,女人斜靠在门外,冻的脸色有些发紫。
“怎么,良心发现了,不敢回去面对文晏了?”我经过门前质问她道。
她知道我不敢打她,气焰十分嚣张,丝毫不见了刚才被我撞破好事的尴尬。
“对,不敢面对老文了,要不,还是秦医生进去瞧瞧?”
哪怕只是叠拼别墅,可对于我这个穷人而言,方子的面积依旧不小。
一楼亮着灯,茶几上和地上散落着十来个空易拉罐,文律师应该是又喝多了。
女人也随着我走了进来,她没上楼,只是右手指指了指二楼靠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然后她就开始低头收拾凌乱不堪的屋子。
“老板,好香啊,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人家也要。”小萝莉挽着我的胳膊道。
是很香,刚才站在文家门口时,这股刺鼻的香味就闻到了。
我迈步上楼,穿过走走廊,尽头处这间卧室门虚掩了一道小缝,应该是刚才被女人推开的。
门上挂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和一个门牌,门牌上写着“闺阁”。
这是文谦的卧室。
那一股股刺鼻的香味就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
这是人家少女闺房,哪怕我跟文律师再熟,人家闺女已经十四岁了,这般无礼闯入始终有些不妥。
轻轻推开一个较大的角度,我侧头往里一瞅。
里边的画面顿时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屋子里并没有面目狰狞的鬼怪,更没有多辣眼睛的,违背人伦的异情。
文谦躺在颇有少女风的粉色床上,一只小脚丫漏在被子外边,睡的很香。
她的老父亲,文律师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俯身低头,含情脉脉地盯着前世的小情人看着。
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当爹的嘛,几乎都是女儿奴,哪怕女儿已经成年,当爹的陪着小棉袄入睡也正常。
但他可不仅仅是看着女儿那么简单。
文律师穿着一套西装,里边是白衬衣和领带,下边是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他就连头发也是精心梳理过打了发胶的。
这身行头不像是他平时上班穿的,更像是婚礼上的新郎官。
他左手托着一个精致的化妆盒,化妆盒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上边全都是外国字。
有几瓶我是认得的,可不就是上一阵子于娜出卖皮肉,朝思暮想的“后”嘛!
难怪这么香了,原来全都是进口化妆品。
文律师右手拿着化妆笔正在给女儿上妆,他化的很认真,仿佛这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副艺术品,需要他这个匠人来精雕细琢。
以至于,我俩已经站在门口推开门了,他都无动于衷。
“文律师?你还好吗?”
“嘘!”他示意我收声。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越陷越深。”
“别吵。”他头也不回淡淡道。
他是有意识的,精神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再这样下去没人可以帮得了你。”
他猛地回过头来,怒目瞪着我,恶狠狠吼道:“我让你别吵!”
他吼的嗓门极大,就连小萝莉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退到了我身后。
我走到他身后,但却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文晏:“你看,像吗?”
床上的文谦已经化上了浓妆,与楼下遗像中的母亲已有了几分神韵。
但她毕竟才只有14岁,无论再怎么化妆都是个半大孩子,妆化的越浓,就就越显得诡异。
文谦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这个角度和姿态可以尽可能地去迎合父亲“挥毫泼墨”,尽可能地配合他去完成这幅“佳作”。
我相信,文谦是醒着的,她也知道父亲在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默许了。
这是父女二人无需言明的一种默契。这已经不仅仅是父亲帮女儿化妆了,在我看来,它更像是父女之间的一种神秘仪式。
“不像!”
“不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是我妻子,我给妻子化妆怎么可能不像?”
文律师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她不是你的亡凄,她是你的女儿,文谦!”我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声调拉的老长。
“不,不是,她是我妻子,我感觉的到的,这两年她从没离开过我。”
呼……
我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病的不仅仅是文谦,她老父亲病的比她还重,已经要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难以想象,这般匪夷所思的画面,甚至已经在这个特殊家庭里上演了将近两年了,而这两年来,新媳妇儿是怎么忍受的?
这也就难怪楼下的女人每晚都不在家中过夜了。
这也就难怪文晏跟女人一直都没要孩子了。
“文谦,你想害死你爹吗?想害了这个家吗?再这样下去你们都将万劫不复呀!”
“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文律师扔下化妆盒,就跟发了疯似地回头朝我扑了过来。
可他也只是个文弱书生,哪怕我体质不适合练武,还不至于被他打倒。
我反应极快,抬手迅速朝他胸口斜下方半指的“冲灵穴”戳了下去。
他正是亢奋状态下,我用的又是魅影鬼手,他根本躲不开。
文律师口中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浑身瘫软了下去。
“秦医生,手下留情呀!”文晏醒了,跳下床赶紧把父亲扶了起来。
“爸,你怎么样,疼不疼?”
……
客厅已经被女人收拾干净了,楼上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已不算什么稀奇景,她扮演完“贤妻良母”的角色后,直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咔哒一声,文律师又打开一瓶啤酒,刚想抬头喝,却被我一巴掌打翻在地。
父女二人不再言语,就这么并肩坐在沙发上。
“文谦,你不是一直想让你爸跟后妈给你生个弟弟吗?你觉得再这样下去,你还能有弟弟吗?”我质问她道。
文谦低头不语,换做任何人,这种家丑被撞破,估计早就找个墙角钻进去了。
“文律师我多句嘴问句不该问的话,你和她,就是楼上那位,这一年来同房过吗?”
文律师点了点头。
我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俩一直没要上孩子嘛?”
他点了支烟,重重地吸了口,淡淡道:“文谦,爸胃不太舒服,给我煮碗醒酒汤喝。”
“好。”乖女儿应了声转身去了厨房。
常年酗酒,文家别的没有,这做醒酒汤的食材可是没少准备,也就是这支烟的功夫,文谦把醒酒汤端了上来。
14岁的女孩子,虽然没有用人伺候,但也算家境殷实吃喝不愁,基本是不用她自己下厨的,但文谦这煮醒酒汤的手艺可是十分娴熟的,这一碗香喷喷的醒酒汤,还别说,我闻着都有食欲了。
“你闺女可真是孝顺呀。”
文晏:“秦医生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来夸文谦的吗?”
“去年米国研究出一种新型药剂,轰动全球,当时CNN上称其为:女性的福音。”
那新型药剂是全球第一种男#性#避#孕#药。
我是医生,对各种药剂的气味都十分敏感,昨天我在文晏喝过醒酒汤的碗里就闻到了那味药剂的气味。
再联想到,文律师曾跟我说过,女儿很孝顺,妻子走后,她每晚都会喝的酩酊大醉,而女儿也养成了早上给父亲煮醒酒汤的习惯,风雨无阻。
女儿孝顺呀,怕父亲和后妈没有儿子,家庭不和谐,还特意找我询问求子的方子。
父慈女孝呀,孝到每天固定时间喂亲爹吃避#孕#药,当真是煞费苦心!
“文谦时候不早了,快收拾收拾,上学去吧。”慈父文晏说。
“可是……”
“去吧。”
他又点了支烟,但没抽,只是夹在指间,呆呆地望着咽气扭动着身躯越飘越高。
他是个律师,而且是热泽出了名的大律师,经他手的官司死刑可以变成死缓,死缓可以变成二十年。这样的一个律师,理解能力怎么会差?
哪怕我没有言明,只说了去年米国研制出的这款新药,他应该就能听懂的。
但他的表情却异常震惊,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她第一次从非法渠道买到来,我就发现了。”
“那你还喝?”
他皱了下眉头,像是对我的问话十分意外。
“我不该喝吗?我怎么可能与别的女人生孩子?文谦怎么办?我打拼了一辈子赚来的一切,都留给老二?文谦可是我和她的女儿呀,是她在世上留给我的唯一的遗产呀!”
“老文,你年岁比我大,也比我有文化,你应该清楚一个道理,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不管遇到吗事你得活在现实中呀。”
“我知道,我都懂,可,可文谦的情况你都看见了,我每天面对她,我已经在克制我自己了。”
我拿过他手里的烟,捻灭。
“不,你错了,文谦其实一直都没病,她一直都是她。”
“没病?怎么可能?”他诧异地看着我。
“我昨天问你,如果文谦有双重人格,在她和你亡凄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你答,能不能都留。这就说明其实你心底里更倾向于你的亡凄,虽然你没明说,但已经给出了选择。”
“秦医生我觉得您可以再开一家心理诊所了。”
他不想直面我这个尖锐问题,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他怕,怕被我直中要害,怕自己最后一层遮掩被我揭开。
我语重心长地对他道:“病的不是文谦,而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