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诊时间到了,越英笔直着身板,穿着她的护士服和白丝袜站在我身后;老隍依旧举着手机满地图寻找他的98K。
咦,好像少了个人吧?
不大会儿就听植物园里传来了月季的叫喊声。
“你不能把衣服晾在这里,会把花土弄脏的,医生会不高兴的!”
我们走进去一瞅,哎哟,这是万国国旗的节奏吗?
小姑娘在月季头顶悬了一条绳子,绳子上挂的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而且还都是我的。
好吧,我承认,我是懒汉,自从甄娘走后,我连内内和袜子都没动手洗过,至于越英,人家这么高冷,当个保镖已属不易了,万万不敢让人家帮洗衣衫吧。
无奈,脏了脱下来往床底下一塞,买新的。
再瞅瞅绳子上,挂了一大排,那真是花花绿绿,也难怪月季火了。
越英看不过眼了,拽过她训斥道:“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别胡闹!”
小姑娘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甜腻笑容,伸出纤细的指尖,故意勾了下越英这身定做的护士服前衣领,往里探了下,笑道:“真平。”
“……”越英。
越英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哪怕上次甄娘一拳把她掀翻在地,她也未曾这般怒火中烧过,她的双眼被染成了血红色,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右手上的皮肤渐渐干瘪化作了一只骷髅骨爪。
突然,她停止了动作,迅速收回强横的煞气,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别打架别打架,英子你别跟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嘛。”老隍道。
越英的脑袋慢慢歪了过去,向着西北方侧了侧。
嗡……
她腰间的玉碟飘了起来,一道道幽绿之光泛起。
“怎么了?是不是阴司下边出事了?”我问她。
越英对我双手抱拳,恭敬道:“老板,越英得回去下,孟大人正在八角台召唤所有手下。”
“他遇到大麻烦了?”
“老板保重,越英去去就回。”
越英夺门而出,老街昏暗的路灯下升腾起无尽的混沌,她的身影消失了。
今晚没什么生意我也就提前打烊了。
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它,没有铁血保镖在,睡不踏实呀。
哗啦啦……哗啦啦……
楼下卫生间传来了流水声,不时的,小姑娘嘴里还会哼唱几声童谣调调,竟还是娘在儿时哄我睡觉的摇篮曲。
“呵呵……”
久违的梦,如期而至。
但绝非是那张留着一抹小胡的,与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家伙相伴。
我的怀里泛着一股少女的天然体香,她蜷缩着身子,乖巧地像只小花猫一样抵在我的胸口甜甜地睡着。
我的甄娘!
抱紧她,再抱紧点,生怕这久违的美梦离我而去,生怕我的小棉袄一去不返。
嘶……好凉啊,冰冷刺骨的凉意透过我每一根毛细血孔汇入我的血液。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嚏……
随手摩挲把鼻涕,艹,还带冰茬呢。
挨天杀的供暖公司,老子交上万供暖费,正是凌晨鬼呲牙的时辰你给我段暖气?我要投诉你!
我迷迷糊糊迈步就要下床,可身子一动,突然就觉得胳膊碰到了个冰块似的。
“我尼玛……”
那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此刻就躺在我身边。
她蜷缩着身子,嘴角露出可爱的小酒窝,睡梦中竟还在甜甜地笑着。
我喊了她好几声,可她愣是一点反应没有。
体温这么低,一动不动,该不会是……
我颤颤巍巍地伸手凑近她的鼻尖下,还好,呼吸均匀。
就算她是什么妖魔古怪,应该也瞒不过我的法眼,我早该有所觉察才对。
我给她盖好被子,裹上衣服拎着拖鞋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老板,您去哪?”她说话了。
“额……”这就尴尬了。
“您睡了我?”
“不是,你听我解释,是你……”
“哦,我睡了您?那我会负责的。”
“……”我。
十分钟后,二楼西边,贴着禽兽的那扇门被我推开了。
花如风爱答不理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不住地打哈欠。
“所以,你抱着人家一晚上啥也没做?”
“我是正人君子。”
花如风:“我刚才回来时候看到她了,小姑娘长得不错,再发育个几年也是个美人坯子,你亏大了呀。”
“你个禽兽,能说句人话吗?”
“你求我。”
“别过分啊,当心我给你涨房租,你的账本在我手里呢。”
“免柳敏的药费诊金不过分吧?很物美价廉了。”
“只免诊金,医药费,住院费少一分不行。”
花如风坏笑着拿出了手机,开始按110。
“明儿热泽新闻你怕是要上封面咯,闹不好,头条也没跑了。”
“还是让我们再谈谈柳敏医药费和住院费的事吧。”
……
哗啷啷,哗啷啷,阴阳悬魂铃清脆的铃声响彻在大堂里。
花如风斜靠在旧柜前,手里端着酒杯不住摇晃着。
亲娘嘞,我的拉斐呀。行吧,为了不把牢底坐穿,我忍了,你继续装逼。
男子的俊美能被他宣泄的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交横跋扈,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采花贼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诱惑。
他眼中含春,不住地向那小姑娘放电。
但姑娘背对着他,正在给昨天的病人煎药,还了他个寂寞。
他迈着步子,走到小姑娘背后,轻轻把手搭在了人家的肩上,然后低头下去……FU……
对着她耳根就吹了口气。
“我患了眼疾,痛不能视,秦医生说我无药可救了,但,如今我痊愈了,因为姑娘的出现,彻底洗净了我眼中的污浊,让我有幸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人,不知姑娘可否……”
嘭地一声……
花如风的身体重重被掀翻了出去。
他倒在墙上,身体滑落而下,浑身上下不住地抽搐着,嘴角不时还在往外喷白沫子。
小姑娘晃了晃手腕,然后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花如风:“这……这……这不可能……秦……秦朗!我跟你拼了!!!”
江湖第一采花大盗花如风败了,这一次他没有败给女鬼,也没有败给女妖,而是败在了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了。
他是真的俊呀,是那种万千少女宠爱于一身的俊。
他情也调了,情话也说了,阴阳悬魂铃也用了,甚至,对着人家耳根下吹的那口魅风也是能让女人迅速失去抵抗的妙法。
可他还是败了,他的所有看家本领,几乎都施展出来了。
要么是他技不如人修行还不到火候,要么就是这女孩是个没有任何情欲的“石女”。但以花如风对女人的了解,后者显然是不可能了。至于前者,他更不能承认,我也不能认可,毕竟人家是从未失手过的。
最后,花如风得出的结论是:她,应该是泰国来的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