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被孟宪带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若是知道她今天要离开,我这两天什么生意都不接,什么事都不做,带她去南方看看海,看看这大好河山岂不是更有情调。
“老板哎,您别难过,就算是新娘子嫁人,三天后还得回趟娘家呢不是。”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哼,你个老不死的,甄娘走了你就以为自己能当老大了是不是?真当这位替班女孩是好相与的角色?
瞧瞧人家,被甄娘一记重拳掀翻在地,愣是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她被打了,而且是被甄娘打了,甄娘的铁拳到底是多凶猛我见识过,刚才一拳明显是临行前的“问候”,丝毫没有留余力。
但这女孩站起身后,大气不喘一口,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比甄娘强,至少定力要强上不少。
老隍暗戳戳地走过来,围着女孩看了半天,这次他倒没傻到像甄娘来时,伸出咸猪手到处乱摸。
“丫头,你叫啥名啊?”
女孩慢慢低下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目光,然后继续站的笔直。
“直娘贼,拿根电线杆子把我们甄娘就好走咧。”
我没在她的称谓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一则人家自己不愿意说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再则,我现在是她主人,也没必要低声下气地非要与她拉近关系,孟宪派来的人,能保护我就成了,至于姓甚名谁,小甲,小乙,随便了。
这时电话响了,是曲靖桐打来的。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她大半夜的打电话准没好事,赶紧挂断。
不过数秒,电话又响了。
老隍侧身看着我的手机屏幕道:“哟,是靖淑妹子打来的?老板您还是接下吧,甄娘走了,您还不赶紧讨好下?没准是未来小姨子呢?”
我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姐夫,你最近怎么也不带姐姐回家看看啊?也不来见家长的吗?”
我不言语。
“姐夫,最近补课费越来越贵了,我们老师自己办的补习班,要是不去这学期可能又要不及格了。”
我还是不言语。
“姐夫你知道的,家里有老人重病在床,光是靠我姐那点工资都买不起营养品啊,再这样,我就要去做兼职了。”
“姐夫你在听嘛?”
我重重叹了口气,道:“说人话!”
“额……准姐夫你能借我一千块钱吗?”
“买营养品?没必要吧,我早就跟你姐说过,这几天会去你家瞧病的。”
电话那边的小萝莉有些支支吾吾了。
“至于补课,你可以放学来我这儿,我会给你找个称职的补课老师的。”
“额……好吧我只是想借一千块钱。”
从我接起电话的那一刻起我就听到她那边传来重金属摇滚乐的声音,这丫头没在家。
“去酒吧没钱付账了?”
她哭唧唧道:“姐夫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我哪知道这么贵呀。”
“好,从你姐工资里扣,现在给你打过去。”
“别别别,我姐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那就没的商量了,拜拜!”我挂上了电话。
我现在真不缺钱,最近孟大人又给了不少冥币,老隍还没去烧呢。
但钱不是这么花的,哪怕是我在大马路上撒了,或者施舍给要饭的,也好过纵容这些不良少女去那灯红酒绿的地方逍遥快活。
家里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她不知道吗?看看人家苗苗,放学后同德堂有什么活就帮着干,干完乐活还得挑灯夜读,人家补过课吗?人家无父无母的,上次考试不也照样全学年第三?
这种事,有一有二就有三,没头,决不能纵容她,这是对她负责。
我靠在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替班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边,老隍说对了,还真像根电线杆子。
“丫头,你该给老板倒茶的,茶在厨房。”老隍作为过来人善意地提醒她说。
我淡淡道:“不必了,你去吧。”
“好吧。”
他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嘟嘟囔囔:
“直娘贼,造孽咧,造孽咧!”
十来分钟后,一台轿车支着刺眼的大灯停在了药铺门口。
曲靖淑从车上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不入流的同龄女孩,入眼便知这女孩很想刻意地融入曲靖淑她们这个“圈子”,故意给自己浓妆艳抹。但,这一身土不土洋不洋的打扮只能让她在人前显得更加卑微了不少。
出租车里坐着个炮子头,估计是酒吧里跟来要账的,好在这家伙很懂礼数,没揪着曲靖淑的衣服冲进来与我理论。
“姐夫求求你了,就借我一千吧。”
这种时候就不是我给不给的问题了,人家债主就在门口等着呢,她一口一个姐夫叫着,我不给?把她推出去?
曲靖桐和身边这个同学是已经到了某些男人可以行“禽兽之举”的岁数了,看在她姐的面子上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那个……那个谁,去柜台下给她取一千块。”
看来还是得问问电线杆子叫啥名,要不明儿没法跟其他人介绍。
炮子头拿着一千块钱扬长而去。
曲靖桐笑嘻嘻地挽着我的胳膊不住地晃悠着,故意发嗲道:“我就知道姐夫对我最好了。”
“这下你满意了,可以滚蛋了。”
“哎呀,人家怎么说也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呀,这世道多乱呀,又是深更半夜的,你就忍心让两个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流落街头吗?”
她是不敢回家的,估计出来嗨之前两个姑娘肯定是互相拿对方当借口,告诉爹妈住在彼此家里。
得嘞,好人做到底吧,我也只能暂时把我的房间给她俩腾出来了。
两个姑娘迈步往楼上走,刚好赶上花如风推门出来起夜。
这小子最近安分了不少,可能在得知我为了救月季差点送命后良心发现了,说暂时不出去浪了,先在我这儿打几天工帮帮忙。
呵,说的好听,这一天天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赶上伺候大爷了。
两个姑娘与他擦肩而过,自然的,他这旷世美颜立刻引来两个姑娘的侧目,好在这采花贼虽生性风流,但做人还是有底线的,不至于禽兽到这般地步。
解了手,披上外套走了下来,坐在了我身边。
他也不客气,拿起孟宪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上红酒抿了口。
“你好这口?”他指的是曲靖桐他们。
“靖淑的妹妹!禽兽!”
“哦,我就说嘛,你眼光不至于这么肤浅的。”
说实话,曲靖桐与她姐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子,但这姐俩都是妥妥的美人坯子。
我若真是个禽兽,坐等曲靖桐几年,她长大后,这张小脸蛋绝对不输姐姐。而且这丫头别看生性泼辣不拘小节,但这孩子的品行没问题,真谈不上他口中的肤浅一说。
花如风又道:“我是说那个土渣渣。”
哦,那个姑娘是有些……但也不能算肤浅吧,毕竟十三四岁的姑娘你让人家怎么打扮?一个是没长开呢,再者就算真具备成年人的审美,她也没那个经济实力包装自己。
“还好啊,放在城乡结合部肯定是男生们心中的女神了。”
“嘁。”他不屑地咂嘴晃了晃手指,而后指着那女孩正在关门的背影道:“我在她身上嗅到了特殊味道。”
“什么味道?土腥子味?”
他耸了耸肩,道:“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