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并未因刚才的不快而影响了心情,她把托盘放在我面前。
“这块帕子曾是红娟门一位姓蓝的妹妹所有,她与我和你娘情同姐妹,当年都曾辅佐盗门那位吴家少主。蓝姐姐是个痴情的女子,与你娘一样,对那位的爱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为了姓吴的丢了命,而你娘同样也是为了成全姓吴的,才隐匿于世,与那姓吴的此生永不相见。”
“难怪,小时候我总觉得娘与爹没什么真情在,只是搭伙过日子。”
“小朗把这红绢帕收好吧,就当留个念想,有朝一日,给姓吴的瞧瞧,瞧瞧他当年做出的荒唐事。姨这几天怕是要忙一阵子咯,热泽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得清闲哟。”
……
轿车把我送到同德堂门口,那图鲁在后边抱着三个沉甸甸的皮箱,跟我进屋放在了诊桌上。
“小朗这三大箱子什么东西呀?搞的这么神秘?”老古围上来问道。
“钱。”
“钱?这么多?你和那少爷抢银行了?”
老古说完这句话也觉有些不妥,人家那家,家大业大的,用得着抢银行?他赶紧捂着嘴冲那图鲁点了点头。
那图鲁:“那我走了啊,有事打电话。”
今天药铺的生意不错,患者络绎不绝,队都排到了小颖面馆前。
老古怕他们堵塞交通,想了个好主意,所有来抓药的都必须去小颖面馆消费一次,凭着小颖开的票过来问诊。
孺子可教,一个生意盘活了两家的买卖。他要早这么会做生意,同德堂也不用我接手了。
我倒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突然被曲靖淑摇醒了。
“秦医生,你看这个方子咱家能给抓药吗?”
梦里,我可正与美人缠绵呢,哪有闲心给他们加班,迷迷糊糊说:“只要有处方就给抓。”
“就是没处方才要问你呀。”
我有些不耐烦了,赶上你们每晚都能睡踏实了。
“靖淑,老古是国医世家,他说没问题的方子,人家给钱你就抓,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问我了。”
曲靖淑压低声音,道:“可就是古老师没见过这个方子才来问你的呀,他说这方子里的药连他都没听闻过。”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拿过药单一看,眉心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
“神仙肉,水银,丹砂,玉露琼浆……”
“人呢?这方子是谁的?”我好奇问道。
“他走了,说现在病人太多,晚点再过来问您要。秦医生,世间真有这样的方子嘛?”
“有,但这几味咱家凑不齐。”
这四味药理,水银是剧毒,丹砂也是含有剧毒的一种合金。至于其他两种嘛,我不知该不该给曲靖淑解释,怕她听后晚上没法吃饭。
我又问她:“对方多大岁数?什么打扮?”
“他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长相,不过听声音应该在五六十岁。”
“知道了,你去忙吧。”
我把药方放在茶几上,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会拿出这张方子来抓药,看来旧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并未失传,至少,这些匪夷所思的异术是被传承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方子我若真给那位抓齐了,他打算怎么用。
若是一旦为歹人所用,那我就成了帮凶了。
神仙肉,神仙肉,长生不老者身上的肉。五千多年前,轩辕剑斩仙根,三界再无真仙,所以,神仙肉指的自然不是天上的神仙。
除了神仙之外,世上还有一种东西能长生不老。
僵尸!
神仙肉既僵尸肉,当然,这里说的僵尸肉,并不是那种埋在地下僵而不化的尸体,而是真正的僵尸,像齐修远一样,成灵成煞的僵尸。
玉露琼浆,这名字起的挺好听,据说,当年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就要以这“玉露琼浆”为引吞下。
既处子之血。
这些药凑在一起,可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而是练丹的。
江湖上向来不缺奇人异士,正如早些时候所见白阿姨那匪夷所思的功法一样,他们都有自己赖以生存的本领,而这些本领,多半都是古时候先祖所传。
现在的人,对古代丹药的认知是扭曲的,完全被影视剧带偏了。
在古代,道家炼制的丹药,其实开始时并非是要进献给帝王将相长生不老之用,而是用来改变人体磁场的。
丹药中所含最多的成分就是各种对人体有害的金属,其中,水银就是最常见的。
如果非要我把磁场这个词换一个,那就是,气场。
简单的说,病者被重患所折磨痛不欲生,他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命不久矣,他的气场自然而然的也就越来越弱了。增强他的气场,让他保持乐观的心态,这更有助于治疗和康复。
也可以理解为,丹药,是古时候的心理疗法的一种。
祝由科中是有丹药炼制的详细记载的,只不过,这些丹药中都含有剧毒,就算能治愈眼前的顽疾,也会让人身中慢性毒,埋下隐患。
而且吞噬丹丸,依赖性很强,一旦中断,会让患者痛不欲生。
所以,我是从不推崇用丹药治疗的。
晚饭后,老隍打着哈欠从后院走了进来,一看他这状态就知道是没睡好。没招,谁让他的小床来了新朋友呢。
“老板啊,您什么时候给他回魂啊,这还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了?”
“现在有个赚钱的好机会就在你面前,事成之后,足够再给你置办口上好棺材了,怎么样,有兴趣没?”
老隍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好啊好啊。”
“有人出重金要买你身上的肉。”
“……”老隍。
与老隍同样没休息好,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那位在后半夜来了。
孟大人的情绪不高,也顾不上形象问题了,进来直接往沙发上一滩,道:“面,两碗。”
“大人最近很忙?”
“哎,热泽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阴司盯的很紧,我是一分钟不得清闲,已经带人把整个热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果然,这几日来连续神秘而死的老板们,无一例外,都是枉死之人。
“您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办案。有的时候呀,做事就是不能太上心了,没准,不经意间,就来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咣当……门又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着还挺眼熟。
是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