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别看,没化妆,丑。”她眼窝塌陷,眼中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你这两天没睡好?精神状态不佳呀。”
“没事的,这两天例假,有点虚。”她淡淡一笑,扯住了我的胳膊。
女孩子每个月那几天身子虚正常,这属于阴虚症。
可她都二十六七岁了,在国医理论中,女人一旦生了娃,并且哺乳过。阴虚的症状就会得到不同的减轻。这么说可能不太好理解。
比如,现在很多女孩子来都有痛经症,来例假时候手脚冰凉小腹胀痛不已。可您细细品味,是不是那些生了孩子的辣妈们,这样症状的少之又少。按照国医理论,是怀胎十月,肚子里的孩子为母体补足了阳气。
“靖淑,帮景小姐配香砂六君子丸。”我冲楼下喊道。
“秦医生,我只听古老师说过六君子丸,什么是香砂六君子丸啊?”
“木香、砂仁、党参、茯苓、白术、甘草,这些是常规的,给她以蜂蜜为引入药,记住,最好要椴树的花蜜。每样加量,三倍的量。”我吩咐道。
“好嘞。”曲靖淑聪慧过人,这才来同德堂几日的时间,已经把斗柜里数百种草药牢记于心了。
“你先别吃饭了,这个药最好空腹。”
“小朗,我……”
我想走,但她却死死拽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我最近几天觉得自己的口味变重了,喜欢吃荤的。”
“废话,哪个女人要是不用担心减肥,不愿意吃肉啊。”我没当回事。
可她却一用力,把我拽到了床上,神秘兮兮趴在我身边小声道:“我,我喜欢吃带血的食物,闻到那股血腥味都走不动道。毛血旺,酸菜血肠,鸭血粉丝,反正所有跟血有关的都愿意吃。”
此话一出,我身子猛地一怔。心中升起一丝不祥预感。
“最好是生血对吗?”
我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一会儿靖淑把药给你送来赶紧吃了,下午跟我出趟门。”
景佩晴老家祖屋下埋着的那个东西,必须立刻解决,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那家伙虽然无法再勾魂入梦,可却正在以另外一种形式入侵她的灵魂乃至肉身。
这种情况,小时候我和爹出诊时曾碰到过一次。
村里有个老乡,家里的鸡被黄皮子咬死了几只,他气的提着猎枪守在鸡窝后。
半夜,那黄皮子果然又来偷鸡,被他一枪毙命。
怪事就是从他击毙黄皮子开始了,起初,他只是生物钟有些错乱,喜欢昼伏夜出。到后来,晚上在乡间小路碰上他,他眼睛里都直冒绿光。又过了几天,村里开始有鸡被咬死了,而且看牙龈竟是人的。
最后,几个胆大的汉子后半夜擒住了他,擒住他的时候,他竟呲牙咧嘴,喉咙里吱吱乱叫,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黄皮子上身了。
我爹心善,也知道这黄皮子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敢贸然得罪。
其实没啥太好的良方,只是让那位偷鸡的汉子家出钱,在附近山林中修了座黄皮子庙,敬了黄仙姑香火,最后才得以安抚那小畜生的怒火。
这事直到今日我还记忆犹新。
但这可并不代表景佩晴家祖屋下埋着的就是黄皮子。
那东西埋在下边已经有些年月了,智商不低,他“勾魂入梦”被我识破。这是在与我隔空斗法抗议呢。如果我不让景佩晴食血,那景佩晴身子会越来越弱,最后甚至可能直接绝世而亡。
倘若我纵容,置之不理。他会变本加厉,从毛血旺,鸭血粉丝,再到生血,最后甚至可能雄性大发,酿成易子而食的惨剧。
行吧,既然你想跟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隔空斗法就算了,没劲,要玩咱就1V1,我上门找你!
热泽到辽西其实不算远,但热泽是山区,山路十八弯的,就算是坐火车,也得四五个钟头能跑出去。
上好的朱砂,辰咒符,墨斗线,和仙奴血,几乎所有家底都被我装进行李箱了。不是怕那东西,实在是现在身体情况在这摆着呢,本源受损,只能靠装备砸了。
我最大的倚仗,祖师爷神像没带。他老人家还是先歇歇,我这次带了另一件大杀器。
法兽獬豸!
各色的法器也并不是给老屋下的东西准备的,而是招待獬豸的!
“哟,这大包小裹的是要上哪啊?”
我带着她俩刚要进站,一台警车就停在了面前拦住了路。
“带她俩去趟辽西。”
云姿:“坐火车到辽西不得后半夜呀?我送你们吧。”
“可不给路费哦。”
“你帮了我那几个同事的忙,我就当是还人情了,刚好明儿我休班,陪你们溜达一趟吧,要不然,你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方便呀?”
啊,我带一大一小俩女人不方便,多你一个,三女人就方便了是吧?
曲靖淑总说我是要老少通吃,这倒好,老中少三代凑齐了吗?
她让我们在车站前等了片刻,不大会儿,把自己的MINI开了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云警官不穿警服,还别说,换身素雅的长裙,化上淡妆,立刻就显得温婉了不少,连坐在后排的景佩晴都开始皱眉了。
我心底里恬不知耻地帮佩晴算了下,她眼中的情敌可不少,小颖,曲家姐妹,再加上这位云警官,哎哟,各种口味,各种年龄段,各种性格全凑齐了。
再这么胡闹下去我非惹火烧身不可,她的事必须尽早解决,得赶紧让她搬回去。要不然,尤其是每次到了饭店时候,屋里边火药味十足,几个女人排排坐甚至能因为抢一块肉呛呛好半天。
晚上九点多,MINI开进了辽西云峰镇。
镇子里好像有户人家在办丧,排场不小,灵棚四外是宾客满坐足有三十多桌。道士和尚的吹吹打打地念诵着转生经。
在MINI经过灵棚时,我歪着脑袋往外看,正好看到外边摆着的那对童男童女,这一眼不要紧,惊得我直打了个哆嗦。
恍惚间,我竟感觉到那对童男童女的眼睛正在冲我眨动,仿佛是活了一般。
“你怎么了?”云姿问我。
“没,没什么。”
后视镜里,再去看,那对纸人正一点点机械式地转过了脑袋,惨白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