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那是舰队的短管重炮发射的斗大榴弹造成的破坏,整个天空弥漫着乌黑浓密的烟雾,曾经看似雄伟的建筑在猛烈的炮击中,被夷为平地。
又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巴刹格德城内最大寺院穹顶被炸碎了,那月牙儿在爆炸中和砖石一同被炸飞上了天。
几个小时前,由五艘军舰以及十二艘武装商船组成的秦国远征舰队抵达了巴刹格德城外海,身为秦国大将军的李云杰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马打蓝国留守素丹太子,立即交出城市,停止抵抗。在规定的答复时间耗尽,却没有得到有效回复后,双方进入了战争状态。
面对最后通牒,巴刹格德留守的苏丹太子拒绝了,但是拒绝铁代价是惨重的,秦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登陆,而是依旧自身强大的火力,对着用泥砖和土木建构的巴刹格德,在短短的一天之中倾泄了超过三万发炮弹。
对于一座南洋的土着小城来说,这是近乎于毁灭性的火力。对于此,李云杰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据明军的经验,以舰队进攻城市的时候,要尽可能的使用爆炸弹攻击,用有如雨点的炮弹,彻底摧毁抵抗者的意志。
或许对于只是不断重复着动作,将一发又一发炮弹倾倒到巴刹格德的秦军海军炮手来说,他们只是麻木的重复着动作,就像是训练时一样,只是抓住这个机会进行训练而已,至于马打蓝人炮台上的反击,更是微弱到不值一提,甚至在第一轮炮击中,他们的炮台就被摧毁了。
但是对于城内的人们来说,却就像是置身于地狱之中,城内内的英格兰商馆在第二轮炮击中,就落了多发炮弹,侥幸活下来查理·德里曼躲在地窖中惊恐的感受着秦军的炮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上帝祈祷着一切尽快结束。甚至他还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一日记:秦国国人的炮弹如下冰雹般激烈地落下,也许,整个城市都被夷为了平地。
第二天清晨,当查理从商馆的地窖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商馆,和全城绝大多数建筑一样沦为了一片废墟,港口里漂浮着燃烧的马打蓝帆船的残骸。作为一座城市巴刹格德,已经被夷为了平地,共有数千个马打蓝土兵和土人丧生,伤者不计其数。
在一边倒的战斗中,秦国人仅仅付出了不到百人阵亡的代价。看到昔日繁华的城镇沦为一堆堆瓦砾,傲气全无的素丹太子并没有向秦军献城军,而是选择了逃窜,当然,海上的秦军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第二天,天将放明,就在巴刹格德的人们于炮弹的惊涛骇浪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穿着盔甲的秦国兵划着船开始登陆了,整个登陆行动可以说是极为顺利的,顺利到让人难以相信——没有抵抗。
因为马打蓝人的炮台已经被摧毁了,甚至就连抵抗的意志也被摧毁了。
可是没有抵抗,并不意味着没有战斗。
按照最后通牒中的警告,战斗从登陆的那一刻就开始。
温裕家和他的弟兄在登陆后,就列着队在城市中扫荡着,密集的铳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回响着的,数以千计的如无头苍蝇般的土人,甚至都来不及扬起手中简陋的武器中,就被排铳击葬于街道。
短短几个小时后,随着一面秦国旗帜在城市的废墟上升起,这座马打蓝的国都易手了。
不过只用了几个小时,这座南洋第一“强国”的都城就陷落了。
如此顺利的战斗,让李云杰简直不敢相信,甚至他还有有点失望,对马打蓝土人人那种的蔑视感,在这个时候,变得更浓了。
“不过就是一群野人,也焉敢称国!”
如果是新安被围困的话,李云杰会和他的战士们一同战斗到最后,他们会与都城同存共亡的,他们会魂归忠烈祠,誓死不会降敌。
但是,那些马打蓝人却轻易的放弃了!
“既然是野人,那理应受华夏的教化。”
想到这里,李云杰挺起胸脯,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刀的握柄。这柄军刀并不是秦王赐予的,而是陛下赐予的,握着那包裹着鲨鱼皮的刀柄,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在跳下马,像普通的兵卒一样,在战场上撕杀一般。
这个时候,胯下的那匹天方商人带来阿拉伯马或许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有些焦燥的嘶鸣了几声,口里喷出有些燥动的热气,似乎,它也感受到了主人求战的念头,它也渴望着在城中奔腾。
不过,让这匹马失望的,它的主人只是骑着它,像是检阅似的,在城中的街道中穿过。
街道两旁尽是一片废墟,在废墟里堆满了丢弃的刀剑铳械,当然,更多的是尸体。尸体在南洋的烈日的照耀下,虽然只过了一夜,但却已经腐烂不堪,发臭的内脏裸露着,深陷的只剩下骨架的脸盘上眼球鼓胀得随时都要破裂,无数的蛆在尸体堆里蠕动忙碌着,好像是它们永不消散的宴席,黑压压的苍蝇在尸体的周围盘旋着,嗡嗡地叫个不停……
塌陷的房屋、倾倒的墙壁、冒着烟的废墟举目皆是。在经过一天一夜的炮火洗礼之后,爆炸结束了,但是城市仍然燃烧。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令人晕眩的烟味,这股烟味,掩盖了空气中的尸臭。
这就是战场的味道,就是杀场的味道!
偶尔的,李云杰会把目光投向路边那些土人,他们无不是伏首跪在那里,甚至连大声喘息的勇气也没有,只需要看去一眼,就能吓的他们浑身颤抖不已。
这就是被征服者对征服者的恐惧。
没有血腥的屠杀,仅仅只是用扑天盖地的炮火,就足以让他们为之臣服,他们已彻底臣服在力量的面前了。
其实,土人就是如此。
他们的秉性就是欺软怕硬,只要表现的足够强硬,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一切,善待他们往往会得到适得其反的回报,农夫与蛇……土人就是那条蛇,随时准备咬上农夫一口的蛇。
只是,秦国不可能成为那个农夫,现在这个农夫会把蛇头给斩下来。
终于,来到了城中素丹的皇宫,看着已经成了一片断垣残壁的皇宫,在皇宫的前方伏跪着数百个素丹的妃子以及宫女,当然还有一些太监。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他们,李云杰冷笑道。
“太监全都杀了!”
对于太监,李云杰并没有什么好感,之所以要杀死这些太监,是因为他担心大王会把这些太监引入秦国的宫廷,为了避免秦国宫廷内出现更多的太监,有那么几十个满清时遗留的太监就已经足够了。
得到命令之后,那些太监就被驱赶着在断壁前排成一排,然后随着军官的口令,在一阵铳响声中,那些太监被打死了,看到这一幕的马打蓝王宫里的妃子和宫女更是惊恐的瑟缩着身体,唯恐被杀死,至于那些大臣们更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在那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不过,李云杰似乎并没有心情去处置这些人,至少暂时还没有,他只是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尽管城市已经被夷为平地,但是仍然有不少天方特色的建筑。
“应该派人去把那里都炸平,在那里修建一个佛寺或者圣庙也不错……”
他的心里这么盘算着的时候,一名传令兵骑着一匹缴获来的马,跑过报告道。
“报告大将军,有一大批马打蓝土兵,约在城外西北五里外地方,他们准备投降。”
“有多少人?”
“还不知道,长官。”
“告诉宋营长,小心前进,以防有诈。”
“是,长官!”
那个传令兵勒转马身,然后骑着马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马打蓝人就这么败了!
弯腰将沾满血污的刺刀在尸体的衣裳上擦了一下,直到刺刀擦干净之后,温家裕才从子弹盒中取也一根卷烟,那是自己用纸卷的烟卷,叼着烟卷的温家裕,打量着周围的那些土人,跪在地上的土人,并不敢和他有目光接触,无论贫富,都温顺的跪在那里。
“瞧见没有,对付他们,只要把拳头打过,原本看似桀骜不驯的东西,一个个变得比孙子还听话……”
这倒是没有想到!
长官的话,让温家裕思忖道,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满怀仇恨才对啊啊,可是谁想到,现在杀的越厉害,他们就越温顺。
“可真他么的欠收拾……”
心里头这么寻思着,温家裕的眼睛却又瞧到了其它的地方,那里,更多的土人被弟兄们押解着,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那些惊魂未定的土人,脸上全都是一副恐惧的模样,脸上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可,谁会杀了他们呢?
他们以为所以人都像他们一样野蛮吗?
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温家裕打量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土人,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如何告诉儿子这场战斗。
“爹与众弟兄奋勇杀夷,夷不能敌,跪降。爹得赏奴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