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由纪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颤抖,主治医师轻轻叹了口气,又鞠了一躬,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一青秀知扶着木村由纪到椅子边坐下,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能说。
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木村春夏的身体其实在好转,只要平安地渡过身体恢复期后,再进行心脏肿瘤的切除手术,其实就可以完全康复。紧急送入手术室后,其实他的心跳恢复过,他们只能立刻进行肿瘤切除手术,但木村春夏的身体太弱,根本不足以承受长时间的手术,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
木村雄也得知独子病逝的消息后,一直都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雨帘。大雨滂沱的东京如同一口被打开的棺椁,散发着一种腐烂的气息,楼下依旧驻扎着很多记者,躲在工作车内,有的躲在屋檐下,都想用尖锐的语言将木村家撬开一个缺口。
房间内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转动,木村雄也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搭在拐杖上一动不动。
木村阳子还在练字,心情静得有些发慌,总觉得像是破了个洞,什么都填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木村雄也步履蹒跚地下了楼,推了书房的门,站在门口看着低头握着笔的阳子,沉默良久才说道:“阳子。”
“你爸爸……去世了。”
木村阳子手执着笔杆,一滴浓墨在滴在纸上晕染开,毁掉了她好不容易快要完成的书法。
“不会的。”阳子抬头看着木村雄也,认真地说道,“爸爸怎么可能会死,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的。”
木村雄也杵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满是皱纹的脸上漫上一丝悲恸:“爷爷也不相信。”
“你爸爸他……还那么年轻……”木村雄也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爷爷!”
阳子扔掉手中的笔,飞快地冲到他身边将他扶起,眼角的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一串串地滑过脸颊,滴落在胳膊和衣服上。
木村雄也被搀扶到椅子上坐下,阳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眼眶红彤彤地看着他,一遍遍重复道:“爸爸不会有事的。”
“爷爷,爸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木村雄也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有些浑浊的眼睛忽然溢出一颗眼泪,顺着腮边缓缓流下。
*
木村春夏已经病逝的消息并未外传,医院应家属要求,将信息封锁。
木村由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腿上放着之前木村春夏看过的书,随后起身开始收拾先生的遗物。这段时间木村春夏一直住在医院,个人物品几乎都存放在这里,她拿起这些东西时觉得沉甸甸的,深深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又掉下来。
之后几天,利用了家族人脉关系,将木村春夏的尸体火化,最后送回了老家京都。
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无人前来打扰。
下葬那天,京都的雨水停了,阳子站在墓前依旧觉得这几日的事情不真实,赤司征十郎和黄濑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经过阳子时停下了脚步,但最终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说话。
葬礼很简单,但气氛很肃穆。
阳子看着从墓碑前离开的亲友,偏头看了一眼,从父亲死后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母亲。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交流,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一下子疏远很多。闯入病房的记者已经被逮捕,白鸟英助是新日报社的记者,而新日报社隶属迹部财团名下。白鸟英助能成功混入VIP病栋楼层,自然是有迹部财团的关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