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阳子在钢琴上瞎按一气,摊开手道:“你指望我的音乐造诣给你弹圆舞曲,做梦呢?”
迹部哑然失笑,将她往一边推了推,坐在她身边:“你还知道自己音乐造诣令人发指,冰帝不会乐器的女生可不多。”
“你别诓我,理奈也不会,役所居也不会,不会的人多了去,你别想逼着我练琴。”
迹部修长的指尖压在黑白琴键上,带着生命力的旋律开始流淌,音乐教室的隔音效果比较好,旁边在训练的管弦乐队演奏的曲子被完全隔绝在外。木村阳子侧目看着他灵活的手指,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背光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刚刚吻过的唇瓣很性感……一切都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本大爷教你好了,就学一首曲子。”迹部停下了动作,侧目望着她发怔的脸,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别走神,跟你说话呢。”
“那就学一下好了。”
她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是迹部教,这样的机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少。
迹部景吾身姿端正地坐在琴凳上,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跃翻飞,欢快的乐曲宛如在森林的阳光下回旋的芭蕾演员,将人一点点拖进追逐的乐趣之中,他的指尖技巧平滑流畅,让她自叹弗如。
大概是只顾得看眼前天怒人怨的盛世美颜了,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刚刚的话,脑海里只有不知道哪年哪月哪日不小心记住的一句诗,“瞳凝秋水剑流星,裁诗为骨玉为神”,虽然迹部不是小说里风度翩翩、快意走江湖的侠客,但是却有着这世上最清奇的骨骼与神韵。
《小狗圆舞曲》很短,也就一分钟左右,迹部收手时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他许久没有弹钢琴,刚开始时还担心会生疏,但真的弹奏起来,过往的记忆依旧鲜明,一回眸时,木村阳子又在走神的脸便映入了眼底。
她对这自己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问她在想什么,也永远问不出答案。不过每次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静中又闪着细碎的光芒,他多次想打断,但又不忍。
音乐教室里静悄悄的,细细的风吻着墙角下的绿叶,日光奔跑了八分十八秒抵达冰帝校园每一个角落,但落在两人肩上时似乎格外温柔与小心。
迹部微微倾身,额角贴着她的额头,鼻尖亲昵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颊,惹得她下意识地飞快眨了几下眼睛。两唇相贴时,像是有细细酥麻的电流快速地撬动了每一根微末细小的神经。
木村阳子下意识地轻了呼吸,慢了反应,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些时候,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她的梦,每一次下坠,每一次惊惶,每一次失落,这个梦就被扼紧了喉咙,而她也快要从窒息中醒来,但是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将她从深海从深渊从地狱捞起,拨开她恐惧逃避的失望业火。
“咔嗒”!
音乐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之“啪”的一声,书页纷纷掉落在地。
木村阳子慌乱之下推开了迹部,回头看向蹲在地上捡东西的女生,大概是印象很深,她一眼就看出来人是役所居。迹部反倒不慌不忙,将琴盖合上后,单手压在钢琴上静静地望着役所居,平静地问:“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