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路边,木村阳子沉默地望着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判断他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
迹部顶着她清澈的目光,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那种不可捕捉的妒忌。同为男人,他自然清楚黄濑凉太对阳子是何种心思,喜欢是根本藏不住的。阳子对其他人的感情总是慢半拍,所以他相信她的心意,可是他不相信黄濑。
“你很生气?”木村阳子手指抓着背包,声音很轻地问他。
迹部景吾挺拔的影子透射在水泥路上,显得清冷而倔强:“如果本大爷和其他女生周末出去逛了一天,你最后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消息,你会是什么感觉?”
她肯定会嫉妒,嫉妒得要疯,但是又不敢质问他,怕他说的话会让自己的心滴血。
“我错了。”
阳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迹部的白色球鞋和她的只隔了十厘米,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迹部会在意这种事情。在此之前,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见谁,其实他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她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相处方式,分手时抱怨他对自己漠不关心,好像也只是参照别人恋爱时的状态。
迹部伸手将她搂紧怀里,手紧紧的按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叹了口气:“阳子。”
“嗯?”木村将脸贴在他胸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氛。
迹部没再说话,他一直觉得不会太晚,但黄濑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如果那天没送她回家,强势地与她和好,可能现在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了。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木村阳子看着交叠的影子,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夏天的晚上,她跟着网球部的人去山上露营,网球部的队员晚上组队探险,那个时候迹部还很不喜欢她,所以将她分到了忍足那组。但是因为半路遇上了蛇,他们吓得跑散了,她从斜坡滚进了湖里,从湖里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队友。
斜坡上种着白色的荼蘼,还有几颗荆棘,她从斜坡滚下来的时候,身上被刺扎了不少伤口,在水里浸泡后又上岸吹了山里的夜风,所以很快就开始发热。
她分不清方向,体力也消耗殆尽,只能待在原地等救援。本以为可能要等到天亮才会有人发现她的位置,但其实她失踪后两个小时就被找到了。她醒过来的时候,迹部也是这样抱着她,一边又一边地叫她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平时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中的模样,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她追了他一年多,他嫌弃了她一年多,但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还是他。
那个时候她就想,即使他对自己的感情毫无回应,好像也没什么了。
那次意外后,她短暂地考虑过,要不就分手吧,给他个痛快。但是真到她准备提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说不出口,她根本不舍得放过他。
她的追逐,她的敬仰,她的热切守望,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两年前的她也没办法像如今这样冷静的思考,只有偏执与孤勇,相信努力就会有结果。
那次是他们最有可能断得干干净净的一次,因为她的犹豫,最终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