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全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秘密潜来,一进房间,齐唰唰跪在地上,拱手抱拳齐喊道:
“东厂砒霜……”
“东厂傻虎……”
“……斑鸠……”
“乌鸦……榔头……”
“参见番主!”
东厂密探统称番子,郭业这个东厂组建者乃是所有东厂番子的头目,自然在东厂内部尊称“番主”。
郭业赶紧一一搀扶起跪地的五人,目光逐一扫过五人的脸庞,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称道:“潜伏扎钉的日子不好过,辛苦你们五人了。”
五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辛苦!”
随后,郭业让五人自我介绍了一番自己如今的身份,好做了解。
砒霜和傻虎自然无需过多介绍,郭业早已知悉,至于其他三人,他只知道他们在东厂的诨号,其他资料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经过三人的自我介绍之后,郭业对他们三人才有了一番了解。
斑鸠,跟傻虎同姓,都姓李,全名李芝霆,虽家境贫寒却出自耕读人家,是在场五人中唯一一个有秀才功名的人。
如今斑鸠李芝霆化名格达乃尔,从言行举止上早已是一个十成十的吐蕃人,备受吐蕃大相没庐德乃的器重,掌管着整个逻些城的粮税。
乌鸦,汉名胡光远,原先受东厂头子暗夜器重,在东厂内委以重任,手上有整个东厂番子的花名册,并掌管东厂内部刑狱,专惩东厂叛徒。之前宇文倩排查郭业的暗棋之时屡屡受挫,就是托了乌鸦胡光远暗中瞒天过海之功。
榔头,原名江胤璋,因为东厂番子的缘故,被宇文倩安排在了城外的吐蕃奴隶军中化为吐蕃奴隶,如今已是一支两万人马的吐蕃奴隶兵将军。
两万奴隶兵虽是乌合之众,但郭业知道关键时候,这两万奴隶兵能够临阵倒戈的话,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完三人的身份来历之后,郭业又看了眼砒霜和傻虎,心想,有这五人相助的话,拿下逻些城的机率就更大了。
眼下要做的第一步,必须是第一时间夺回东厂的控制权,不能再让宇文倩仗着东厂为所欲为了。
而要想夺回东厂就要率先将宇文倩控制住,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只要把宇文倩控制住了,再加上这五人在东厂中骨干地位的响应,势必能让东厂这些人投鼠忌器,重新效忠自己。
至于今后的忠诚度如何,只有吐蕃之事结束之后,撤回中原之后再来给东厂肃清和大清洗了。
随即,郭业将自己的想法和意图徐徐道了出来,听得五人一阵心花怒放,神采飞扬。
做了这么久的暗棋,可不就是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吗?
最后,郭业径直问道:“你们说,令人毫无防备地攻入吐蕃王宫,擒下宇文倩和云容这几人,胜算有多大?”
“番主这招擒贼先擒王,诚然不错!”
身为宫廷侍卫统领的傻虎率先发言,他也是五人中最有资格发言的人,因为宫廷的防卫就掌握在他手里。
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小声说道:“王宫中的宫廷侍卫悉数都是出自我的手下,都听属下的号令,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只是,番主也许有所不知,王宫内殿中还有宇文倩一支嫡系卫队,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全部都是女子。这支卫队从来不踏出内殿一步,所以连吐蕃大相没庐德乃都不知道宇文倩手中有这支女子卫队。”
榔头江胤璋不屑地取笑道:“一支三百人的卫队又如何?只要咱们一鼓作气,加上你们宫廷侍卫的配合,定能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全歼都不在话下!而且,还都是一群女流之辈,有何战斗力?”
“榔头,你别忘了,我就是女人!”
砒霜冰冷着脸看着榔头江胤璋,不悦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是栽在女人手上的?榔头,你别小瞧了女人,哼!”
榔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俨然得罪了砒霜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立马果断地闭了嘴。
砒霜又是冷冰冰地瞪了一眼榔头,然后才向郭业说道:“番主,这支三百人的女卫队,砒霜也曾知道一些。为了锻炼她们的杀人技巧,宇文倩以前曾断断续续跟那些吐蕃贵族购买大批奴隶,专门蓄养在王宫内殿中供她们厮杀。真的,不要小觑了这些女人,个顶个的都是些杀人魔头,动起刀子来从来不眨一下眉头。”
嘶……
郭业不禁抽了一口凉气,一脸愕然地看着砒霜,暗道,拿活人当训练的靶子?宇文倩这娘们竟然心狠若斯?麻痹的,今天在王宫的宴席上,吃得那些肉不会是……
呕~
郭业忍不住一阵干呕起来,在场五人一阵慌乱,误以为郭业身体不舒服。
待得郭业好受了一些后,五人中最有学问的斑鸠李芝霆轻轻提醒道:“番主,行动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一旦没有擒住宇文倩,反而拖延到惊动城外的大批大批奴隶兵涌入城中的话,那么我们必然危矣!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番主自然比属下要懂!”
郭业暗暗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三千西川军,还有砒霜的五千都城守备军,再加上傻虎麾下的一千余宫廷侍卫。
对付这三百人的女子卫队,自然绰绰有余。但是诚如斑鸠李芝霆所言,一旦没有第一时间擒住宇文倩,反而让她求救到城外数以百万计的奴隶军援兵进城的话,那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来,要想以快如奔雷之速度拿下宇文倩,还得重长计议,制定一个万全之策啊。
最后是将宇文倩骗出王宫来,远离那支卫队,然后再……
随即,郭业突然点了一下头,向五人说道:“你们出来有些时间了,不能再在我这儿耽搁下去,不然势必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此事不着急,等我制定出一个万全之策,我再召你们五人前来计议。很晚了,赶紧都先回去吧。”
砒霜傻虎五人都是偷跑出来会晤郭业的,自然也担心被宇文倩的耳目无意中发现和怀疑,以至于最后功亏一篑。
随即,纷纷点头称是,然后郭业房中烛火一熄,穿着夜行衣的五人陆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出了驿馆。
郭业则关好门窗,继续摸着黑上了床,默默地寻思起闪电般快速擒下宇文倩的主意来。
天,很晚。
此时,王宫内殿中,宇文倩并未入睡,也如郭业一样,默默地静坐在寝殿的一张床榻上,回忆着郭业今天在花园石亭中说的话。
“暗棋……果真他早就在东厂扎下了暗棋。”
宇文倩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中,呢喃自语道:“这么说来,东厂一直都不曾被我牢牢掌控?可是为什么我排查这么多次,就是查不出郭业埋下的这几枚暗棋呢?”
“不行!”
宇文倩猛地从床榻上下来,虽然摸黑但却无比熟悉地在寝殿中踱步游弋着,恨恨自顾叫道:“东厂是我的,吐蕃国也是我宇文倩的。无论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查出郭业的几枚暗棋,然后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给郭业任何喘息和翻盘的机会!”
咚咚咚~
一阵小心翼翼的拍门声传来,打断了宇文倩的思绪,紧接着,一名女子在外头喊道:“夫人,暗夜大人要见您!”
东厂铁面——暗夜?
“呵呵……”
宇文倩突然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他终于肯见本夫人了?软禁了他这么久,他终于肯见本夫人了?”
原来暗夜早已从海外归来,却一直被宇文倩软禁,并封锁了消息。
很快,两名宫女就盏着灯进了寝殿,然后两人一一将寝殿中的所有烛台燃起,霎时,整个寝殿亮如白昼。
宇文倩发现自己此时仅仅笼着薄纱,剔透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这样见客貌似有些不雅。
于是,她指着一名宫女,吩咐道:“你,给本夫人更衣!”
“奴婢遵命!”
那宫女放下烛台,搀扶着宇文倩去了梳妆台前。
宇文倩走到梳妆台前,不忘转身冲另外一名宫女吩咐道:“你带上本夫人的卫队,将暗夜大人请来此处。记住,好生有请,莫要怠慢了暗夜大人,不然本夫人剪了你的舌头。”
“喏!”
那名宫女慌慌张张地放下烛台,匆忙跑出了寝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