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盛年不但不担心，反而笑起来，道，“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爸。”尹子麒有些激动道，“你还很日子要过。”
“能活多久，我并不在意……”
尹盛年语速比之刚才更缓了一些，面色也更苍白，还要说什么时，被尹子麟打断，“有什么话等治疗好了再说。”
淡淡的一句话把尹盛年说的一哽，随后笑道，“从古至今大概只有你这个家伙才会不让老爹说临终……咳咳咳……”
说着，尹盛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尹子麟本就暗沉的脸色，猛地变得更加的阴气沉沉，抬手在父亲背上拍动的力道却是轻缓柔和的，他这样的举动，甚至引得尹子麒都多看了他几眼。
医生很快过来，给尹盛年做了急救措施，后者很快有再次昏睡过去。
尹子麟和尹子麒被医生叫到走廊上，听医生道，“尹先生的情况不同乐观，五脏衰竭的速度超过了之前的预想，我想二位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二人一时都没回话。
而医生尽到了通知义务，便抬脚走了。
尹子麟再抬眼时，黑眸中已经布上了血丝，盯着尹子麒道，“把佘雪曼叫过来。”
尹子麒的脸色也不好，“你要干什么？”
“刚刚是你在他面前说要给你的孩子同等待遇，”尹子麟没心情讥讽他，只道，“怎么现在反而不积极让佘雪曼在他面前表现了？”
尹子麒的眼睛眯了下，这次没有反驳，“我会让她来看看爸。”
尹子麟没再搭理他，转身进了病房和佘雨曼坐在一起，守在病床旁。
尹子麒拿了手机出来，拨了电话出去，等接通后开口就道，“你让司机送你来海城医院，见见我爸。”
“好。”那边的佘雪曼温声回应。
“注意安全。”
说罢，尹子麒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内，在病床的另一侧坐定。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他与尹子麟及佘雨曼都没有交流，直到佘雪曼默默走进来。
佘雨曼见到自己的妹妹，只朝对方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再没有其他的表示。
而尹子麟从头至尾看都没看过佘雪曼一眼。
倒是佘雪曼张张嘴想跟他们打招呼，但在尹子麒的眼神示意下，闭上了嘴巴，在后者的身旁坐定，之后除非回应的尹子麒对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回应，其他的就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
临近中午的时候，尹子麒点了四份午餐给在场的人一人一份，但饭菜到了，谁也没有动筷子。
又过了半个小时，尤书送来了两份吃食——
原本他只是以为病房内只有尹子麟和佘雨曼的。
不过，尹子麟拿了一份放在佘雨曼面前，示意佘雨曼吃，而他自己并没有吃。
佘雨曼明白他是没有胃口，要是她如今跟他一样也是一个人，那也是没有胃口吃，但她怕肚子里面的那个饿着了，于是揭开了一个保温饭盒，再看看对面的佘雪曼，便将另一份递了过去道，“爸爸，也不想因为他，而饿着孙子孙女。吃吧。”
“谢谢。”尹子麒接过饭盒，用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喂到佘雪曼的嘴边，哑声道，“吃吧。”
“我不饿。”佘雪曼这么说着，却是接过了男人喂的豆腐吃了。
另一边佘雨曼看着他们，不知为何，嘴角抽动了下，淡淡的想：如果现在换做陈有为，差不多也应该是这样对雪曼的。
两个男人，看起来对雪曼都不错，只是陈有为的死……
到现在警察对陈有为的死还没有定论，调查期间倒是问询过雪曼，但雪曼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之前程姨说的那个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张扬出去，警察调取的监控也没能找出异常来。
即便是杨志动用家里司法资源，也没能找出个所以然。
只是，陈有为家里那边，对佘雪曼有比较大的怨言。
甚至，过去陈有为出事后，佘雨曼几次见萧颖儿，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后者对雪曼的怨言。
这会儿，佘雨曼看着对面被尹子麒喂着妹妹，真的是不知道应该作为亲姐姐为她能找到疼她的人而欣慰，还是应该为陈有为感到悲哀。
坐在她旁边的尹子麟本来注意力都在自己父亲身上，无意间抬眼，看到妻子盯着对面，眉眼动了动，伸手端起一起送来的保温杯，将里面的汤喂到佘雨曼嘴边，道，“想什么？”
“我自己来。”佘雨曼随手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后缓声道，“在想一件案子，待会儿跟你说。”
尹子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扔了纸巾，没再说什么，盯着尹盛年的黑眸似翻涌着什么情绪。
佘雨曼实在没有为胃口，吃了几口就感觉食物堵到了喉咙口，便没有再吃了，收拾了饭盒后，让守在完的尤书带了回去，正要转身准备回去，眼角的余光瞄到走廊拐角处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在下一秒，她的脚已经朝拐角处走去。
那边的人见到是她，马上走拐角处走出来，爽声喊道，“佘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想起什么，又道，“我怎么忘记你是尹哥哥的老婆了。”
佘雨曼打量了一下胸前挂着长焦镜头、带着白色口罩的赵慧，问道，“你呢，怎么在追踪人？”
赵慧穿一身黑色运动服，左右看看，将佘雨曼拉到路边站着，点头道，“是啊，我在跟踪你妹妹其实。”
佘雨曼一愣，“雪曼怎么了？”
赵慧默默鼻子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前段时间接到一个神秘订单，说让我跟踪一个人，报告对方的日常行踪……我拿到照片才知道是佘姐姐的妹妹。”
“对方要做什么？”
赵慧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她只是叫我跟着你妹妹，定时传送每天的照片。至于其他的，她都没说。说起来，这是我第一个独立完成的单子，到现在还是保密阶段，连我舅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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