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爱,应该比深爱还要深一些。
比深爱还深的爱是什么爱呢?
言兮一时间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有爱总归是好的。
婚姻的维系有很多方式,利益,声誉,合作,爱……除了爱,其余的方式,都不牢固。
但爱是相互的,只有两个人是相爱的,婚姻才能够长久。
言兮认真道:“老大,我与你爸爸,你奶奶跟你爷爷,我们都是因为彼此相爱才走进的婚姻,虽然我和你爸爸我们都不过多干涉你们兄弟几个的感情生活,但还是希望你们结婚都是因为相爱。。”
周青阳笑笑,“妈你放心,我既然与她结了婚,那便会承担起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对婚姻忠诚,对家庭负责。”
“对婚姻忠诚和责任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言兮摆摆手,不想再跟儿子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
周青阳没跟她一起,但也没回去,而是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抽起了烟。
婚姻和性带来的兴奋劲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了下来后,人也理智冷静起来。
有个词儿叫试婚。
初次听说的时候,周青阳觉得很可笑,试婚与结婚除了一张结婚证外,还有什么区别,何必多此一举?
如今,他却在想,试婚与结婚还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是否适合结婚,在试婚的阶段便能够判断出来。
一对男女,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哪些是对方可以接受容忍的,哪些是对方无法接受容忍的,这些只有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了才能够知道,这绝不是发生过几次关系滚几次床单能知道的。
所以试婚,并不是多此一举,恰恰是需要的。
婚姻需要磨合,需要夫妻双方相互迁就,退让,学着宽容和忍耐,方能长久。
可如果无法磨合呢?除了婚姻走到尽头,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一根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尽,直到手指被烫了下,周青阳这才收回思绪,低头看方才发现,点了支烟就抽了两口,其余的自己给燃尽了,还烧了手。
他丢掉手里的半截烟蒂,重新又点了一支烟。
夜风很冷,他身上是单薄的居家服,冷意似乎钻进了骨头缝里,令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匆匆吸了几口便把烟灭了,周青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周小六到现在也没给他回个信息,这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他置气。
他盯着手机叹了口气,重新把手机又踹进裤兜里,朝停车坪走去。
言知乐从私房菜出来后一直沿街溜达,遇到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逛逛,看到有喜欢的小玩意儿也买了几个。
兜兜转转,等到小区门外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但附近毕竟好几所大学,非机动车道上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倒是不少。
走了几个小时,累了,也饿了,言知乐拐弯进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袋干脆面,顺手撕开一袋,边走边吃。
进了小区才恍然发现,自己走错地方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今晚睡宿舍,接下来一周都睡宿舍的,这是对厉正则的粗鲁的反抗和惩罚,可到头来自己反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转身准备离开小区去学校,身后却有人叫了她一声。
“周小六!”
言知乐刚啃了口干脆面,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险些呛到。
她咳嗽了几声后,方才回头,冲着身后的人叫了声“大哥”。
周青阳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问她:“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跟厉正则闹别扭的事,言知乐并不想跟周青阳说。
家里人本来就不待见厉正则,要是知道他们俩闹别扭,肯定相当开心,他们巴不得她跟厉正则分手。
“再去买几包干吃面,挺好吃的,放家里吃。”言知乐晃晃手里没开口的那包,“大哥要吃吗?还有一包。”
周青阳摇头,他对小孩子热衷的这种垃圾食品是极为反感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一点就行了,还能当饭吃?”
“今晚没吃饭,还真打算当饭吃,就在门口超市,我再去买几包。”
言知乐说完,重新转回身。
“周小六。”周青阳在后面叫她,“你是打算不原谅我了吗?”
言知乐脚步一顿,咽下嘴里的又吃了一口,轻笑,“大哥何错之有需要我来原谅?”
“那天的确是于飞玩笑开过了。”
“玩笑?”言知乐转过身,“大哥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是我开不起玩笑吗?也对,于飞说的没错,我是个女儿,早晚要嫁人,家里的一切跟我这个即将泼出去的水有什么关系呢?放心,前世我能什么都不要从那个家里出来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辈子我依然可以。”
周青阳一听她这话,顿时就变了脸,一张脸阴冷着,如同这寒冷的夜,“周小六,你想干什么?”
言知乐笑笑,“放心,我不会离家出走,况且我能走去哪儿,带着厉正则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想他那么辛苦,我无非就是日后少回家,少让大家生气,我不回家你们夫妻和睦,其乐融融,我一回去就闹得鸡飞狗跳,以前恨不懂事也不自知,如今知道错了,日后便要改正。要是没什么事大哥就回去吧,我明天还有课。”
言罢,没再停留,言知乐大步离开。
周青阳用力搓了搓脸,冷风吹得脸颊生疼,他明明是来跟小丫头道歉求和的,可到最后反倒让她更加生气,事情也更加糟糕。
商场上的事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可每每在处理家庭琐事上一塌糊涂,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不够。
言知乐回到住处,开门后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心说,难不成厉正则已经睡了?
他可是个夜猫子,虽说现在不算早了,可他平日也极少这时候睡过觉。
开灯,换鞋,言知乐扫了眼卧室,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到床上有没有人,她没进卧室,去洗了个手,然后就进了厨房。
干吃面当饭吃只是说给周青阳的气话,饿了还是要吃饭的。
料理台上菜罩下面扣着几个菜,看起来都没动过,有荤有素,看着倒是还不错。
言知乐也没客气,几个菜全部塞进微波炉里加热。
菜加热的时候,她又看了看锅里,一锅没有动过的白米饭。
这些应该都是中午做的,她没回来,厉正则也没吃。
他不会是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吧?
一想到他一天也就吃了一顿饭,言知乐顿时又心疼起来。
他胃不好,一天就吃一顿饭怎么行?
言知乐到底还是心软了,置了一天气,其实她已经消气了,就是觉得应该给他点教训他才能长记性。
罢了,这事以后再说。
她把米饭盛到盘子里,放在蒸锅上开了火加热,然后去卧室叫厉正则。
开了卧室灯才发现,卧室没人。
主卧没人,次卧没人,书房也没人。
人去哪儿了?
言知乐皱皱眉,原以为他在睡觉。
她给厉正则打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六儿,有人欺负我……”
电话接通,传出厉正则委屈吧啦的声音,除了两人做亲密事情的时候他极少对自己撒娇。
言知乐皱皱眉,“你去哪儿了?”
“我在马路上……”
言知乐关了火,拔了电源,外套都没顾上穿便又匆匆出门。
厉正则遇到点小事故,其实事故不大,但解决起来却有些棘手。
事故距离小区不远的一个路上,言知乐是跑过去的,出小区的时候在门外路边似乎看到了她大哥周青阳的车,但她没来得及细看。
言知乐到现场的时候,几个大妈正围着厉正则七嘴八舌地说着。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言知乐挤进人群,拉住厉正则的胳膊。
“他受伤?他开车撞了我,受伤的人是我!”
没等厉正则说话,开口的是个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女人画着浓妆,但此时脸上的妆容已经晕开,这让本就胶原蛋白缺失满是褶子的脸显得越发的令人不能直视。
这种事情厉正则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却是第一次独自处理,显然,他对处理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经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今天面对的是一群不好惹的中年女人。
言知乐看到了他很少会涨红的脸此时红到了耳根,脸上也是极其尴尬的表情。
她心疼自己的男人,轻轻捏捏他的手,“你先回车里,事情交给我处理。”
厉正则凝着她几秒种后,点点头,乖巧地回到车里。
期间,那个被撞了受伤的女人试图阻挠他上车,但没成功。
“我告诉你们,别想逃,我拍了你们的车牌号!”
“放心,我们不逃,你想怎么处理?”
既然女人没报警,也没有任何想要报警的意图,那肯定是想私了。
私了无非就是赔钱,赔多赔少的问题。
当然,这也要看事故的责任方在谁。
“我走的好好的,他先撞了我!”女人用手指着车里的厉正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