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事故,打乱了原本计划好的一切。
为方便治疗,三天后,在宇文腾轩各项身体指标允许转院的情况下,给他办理了转院,转到了南省周家的医院。
包括厉正则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宇文腾轩是装的。
唯独言知乐认为宇文腾轩的脑子是真的被撞出了问题。
她心中自责的同时,也隐隐不安。
经过神经科脑科等权威专家的诊断后得出结论,宇文腾轩这种情况,短则几日会恢复正常,长则可能数月数年都无法恢复。
这是个令人忧伤的结果。
今天南省从一早就开始下雨,下了一整天了,现在已经是傍晚,雨也不累,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下得人心烦意更乱。
宇文腾轩睡着了,但神经并没有放松,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像镣铐,紧紧地扣着言知乐的手腕,生怕她会不见了。
但凡是言知乐动一下,他就会惊醒。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的状况,不但把周围人折腾得筋疲力尽,就连他自己,也因为惊吓睡眠不足而面色憔悴,黑眼圈又大又圆。
言知乐不止一次想强行让人把他的手掰开然后她离开再也不来见他,这样就不会身心疲惫,可每一次她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如果不是宇文腾轩,此时脑子傻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宇文腾轩这可是救命之恩。
哪怕是让她以身相许,都不能算过分。
他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她。
她要是躲了,她还有良心吗?她还算是个人吗?
每次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时,言知乐都要如此质问自己一番,问完后,她羞愧难当,然后便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平静。
她烦躁的时候,厉正则也烦躁;她平静的时候,厉正则还在烦躁。
她能短暂安抚自己,却无法安抚自己的男人。
以前自认为冰雪聪明,这世上都没她解决不了的事,现在她被这两个男人折磨得都快要疯掉了!
趁宇文腾轩睡着,厉正则要把言知乐带走,他手里握着一把刀,打算直接把宇文腾轩抓着言知乐的那只手砍了。
看他这架势,应该是被宇文腾轩被折磨得几近疯狂边缘。
言知乐怕他来真的,不敢动怕把宇文腾轩惊醒了又要哭闹得半天都哄不住,另一只手握住厉正则的手安抚,“阿则,对不起,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厉正则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家,那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言知乐看了眼把紧抓着的那只手,回头重新凝着他。
他本来就很高,现在又是站着,而她坐着,从气势上言知乐就觉得自己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想要说服他,怕是难上加难。
即便如此,她仍不想放弃,至少现在这一刻,她不想闹腾。
被宇文腾轩闹腾了一天,她真的很累,如果可以,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阿则,我真的很想跟你回去。”
言知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而不是疲惫,握着厉正则的手也加大力气,希望他能明白,她也是很想跟他回家的,只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厉正则模样冷酷,“别跟我说你想,我只要结果,既然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回家,二跟我回家。”
“……”
言知乐怔愣片刻,“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来,手指在厉正则的掌心挠了挠,“你这选项有问题吧?”
厉正则此时没有任何心情跟她开玩笑,本来这一点也不好笑,“一还是二?”
“阿则……”
“你不选那我替你选!”
许是两人说话声音太大,终于还是惊醒了宇文腾轩。
睁开眼看到厉正则,宇文腾轩立刻尖叫起来,大概是被厉正则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给吓坏了。
言知乐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碎掉了,她想抬手捂住耳朵,奈何一只手被宇文腾轩束缚着,而另一只手此时也被厉正则紧紧攥在手里。
“闭嘴!再叫把你的舌头割了!”
厉正则凶狠地瞪着眼睛,挥了挥手里明晃晃的剁肉刀。
奈何宇文腾轩根本就不害怕他,非但没被吓住,相反,还叫得更厉害,眼泪也跟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言知乐头痛欲裂,一边是只有三岁智商的宇文腾轩,一边是饱受委屈折磨的厉正则,不管她选择哪个,都势必会让另一个抓狂。
可现在,谁来救救抓狂的她?
这次,言知乐没像之前那样,宇文腾轩一尖叫哭闹她就安抚,同样她也没去安抚厉正则,任由他们两人较劲,而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太累了。
还是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一切问题应该就都解决了。
没等她睡醒,她睡着后,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宇文腾轩自个不哭不闹不尖叫了,像是怕吵醒她,自觉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只留一双眼骨碌碌转着。
厉正则见状,一计上心头。
他俯身将言知乐从椅子上抱起来,宇文腾轩见状立刻急了。
然而,没等他把声音发出来,就听厉正则压低声音却又不失威严地说道:“你看她累成什么样了?你是想把她吵醒是吗?这几天陪着你在医院她连个安生觉都没睡过,你忍心看她这样疲惫吗?”
宇文腾轩果然被他震慑住,眼睛在他脸上和他怀里言知乐的脸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最后摇摇头。
看来这招管用!
厉正则心中窃喜,却又不敢掉以轻心,只要宇文腾轩不松手,都不算成功!
他继续打感情牌,“你也心疼她是不是?”
宇文腾轩点头。
厉正则:“我也心疼她,所以我现在带她回家睡一觉,等明天她睡醒了,我再把她送过来,怎么样?”
宇文腾轩盯着他的眼睛,大概是被他眼里的真诚打动了,最后点点头,手上的力气慢慢散掉。
厉正则紧张地盯着他一点点松开的手,眼瞅着他的手已经完全松开了,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又一把抓紧,甚至比之前抓得还要紧!
“你——”